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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兴开着车,说这话时,手还不往朝孟葭脸上指。
孟葭心说,是吗?把她的压岁钱偷了去押庄,还真是疼她。
她扯了下嘴角,捏着怪调,“是啊,舅公的好,我可都记着呢。”
黄梧妹在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
孟葭撅了下唇,低头看自己的裙摆。
到了六榕寺,未进寺门,远远就瞧见数名僧人站成两排,大热天的,个个藏青佛袍加身,手持串珠,庄重肃穆。
孟葭以为又有什么重大活动在寺内举行。
她们在树荫下站定,孟葭的手搭在眉骨上遮凉,“外婆,宝莲文化节不是才过去吗?”
“怕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吧。”
黄梧妹说。
张妈摇着扇,“能让师父们亲迎的,来头小不到哪儿去。”
很快,她们口中议论的人,就出现在了视线里。
张妈低呼了声,“是钟先生。”
孟葭抬眸。
寺门前穿白色短袖衬衫,统一着装的中青年队伍,少说十几个,簇拥着一位面容身量都惹眼的年轻男人,抬腿从车上下来。
他同样是穿白衬衫,衣摆束进西裤里,却有种可望不可即的矜贵。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轻而易举的,将身边人衬得灰头草面,举动流俗。
03◎是显你老气◎03方丈身边,打理寺内事物的大弟子快走几步,双手合十道,“您里边请。”
钟漱石恭敬还礼,“有劳师父了。”
一群人浩荡地入了寺门,黄梧妹见他们走远,才领着孟葭进去。
六榕寺地方并不大,孟葭站在廊下,听见大师父浑厚的声音,在大雄宝殿前响起,比讲经时多了几分拘谨,“您请跨左脚,由无相门入。”
寺院三门,正中为空门,谓观无我,寓意诸行无常恒空,是给佛门弟子留的,俗尘中人不便走。
无相门即是左门。
钟漱石在京时,半年之中,总免不了陪家中长辈进香。
他家老太太信这个,哪怕是冒着被丈夫训斥的风险,一年内也至少要去灵光寺两趟。
因此,即便大师父不说,他也知道这规矩。
身边围着的那些人,在他迈动步子时,说尽奉承话,“男左女右,仕左商右,师父这方位论的,一点错都没有。”
孟葭看见,素来温和的大师父脸上,有一闪即逝的愠容。
大抵隔绝红尘太久,偶然见了俗事,听了俗语,对这一殿人的世故心肠感到悯然。
钟漱石沉吟不语,像是没听见一般,径自往后殿绕行。
他的神情和姿态都淡漠,比大殿内供着的金佛还冷三分,也未行叩拜大礼。
黄梧妹领孟葭在观音殿拜过,又要去听讲经,孟葭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的,赏了几瓮青花大缸里精养的佛莲,眼看日头越来越晒,她擒着朵居士给的莲蓬,跑到一段长檐下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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