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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愣了愣,还真静了一会儿。
拧着眉毛瞧了卫瓒半天,说:“你什么时候关心这些了?”
卫瓒却又是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嗤笑道:“随口一说罢了,凭谁去都好,左右我是懒得去跑。”
“眼瞧着开春了,春困秋乏的,若练兵倒还是好事,朝里头的事就算了,我可不耐烦听他们拿腔捏调。”
靖安侯又是一阵头痛。
他还以为卫瓒真对正事上了心,谁晓得还是个混球。
这时候难免就想起另一个乖乖巧巧的来了——可见自家孩子再好,也总是旁人家的更好。
便骂:“你看看折春,人家只大你两岁,已晓得继承他爹的本事、绘阵图争脸了,你再看看你——你就不能跟人学学?”
卫瓒心道上辈子他看沈鸢那般不顺眼,多半也有他这个聪明爹的功劳。
只是却笑:“儿子倒也想给您整理阵图,您也得有这手艺才行啊。”
沈家那点阵图兵书,把两代人的心血都交代在那上头了,他爹倒也好意思开口。
靖安侯没好气骂他:“滚滚滚,现在就滚出去,差事不做,书就给老子好好念。”
“若旬考丢了脸,你看我揍不揍你就是了。”
他便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出去了。
走出门,早春微寒的冷风扑面。
前头还混不吝的笑意,便透出了几分冷。
随风在边儿上悄声问:“主子,侯爷能同意么?”
他道:“多半能。”
大房在他父亲眼中,无非是有些志大才疏的兄长罢了。
哪里能想到,反过手来,一刀一刀捅得那样酣畅痛快。
靖安侯卫韬云,军功起家、马上封侯,要懂真这些家宅之间的阴私,上辈子也不至于养出一个傲慢自得的卫瓒。
也不至于落得个满门凄凉。
卫瓒的眸子抬了抬,只见院外一片浓重墨色,扑面而来春风微冷,连带着双腿都有了隐痛的错觉。
+嘉佑十七年,靖安侯离京镇边,京中安王篡位。
安王坐上龙椅第一件事,就是为了防止靖安侯带兵勤王、犯上作乱,下令将靖安侯府上下拘入牢中,以令靖安侯交出军权。
他预见此事,第一时间要带领家人侍从撤出京中,连大房众人也没落下。
却是大伯父卫锦程为了找门路投效安王,通风报信,引人前来,混战中反手砍断了他的膝,将靖安侯府献做了祭品投诚。
母亲身为女眷,经旧时亲友转圜、才勉强因病赦出了诏狱。
而他这位小侯爷,便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被遗忘了整整两年。
他伤腿烂肉露出白骨,却到底身份重要,诏狱中人不敢胡来,可侯府众人却没这般好运气,连随风等人,都折在了那暗无天日的诏狱中。
彼时京中风声鹤唳,谁在意几个侍从仆役的生死,便连一声呼喊都传不出来,便无声无息地殁了。
之后迎来的,是父亲亡故,母亲被大伯父一家逼死的消息。
两年后。
是沈鸢亲自来将他背出狱。
那时的沈状元很瘦,一步一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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