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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这么快。”
卫觎瞟了眼殿门旁的欹器,低柔问道,“用些糕点垫垫再去?”
仗着如今尚未立朝,没有早朝,主君行止的规章也不严,两人赖床赖了几乎一上午,谁也没用朝食。
也幸亏宴席是定在中午,否则收服世家的大事,岂非就要因色所误了。
簪缨摇头说:“这便要走了,你自己召膳来用吧。”
她长长的裙尾如一池盛绽红莲,展拽在髤漆光泽的木柞地板上,云髻凤簪,映衬生华。
女子已敛着大袖转身,走出几步又转头叮咛一句:“不要糊弄啊。”
殿门开,阳光耀盛地洒下来,簪缨立在玉墀之顶,桃花眼里余留的娇媚逆光一眯而散。
瞳中碎金点点,取而代之皆是锐芒。
她自有她的席要赴。
殿阶下停着仪辇,五百武僧已在东宫外静候多时,簪缨扶婢上辇,出宫而去。
卫觎伫立在殿门槛内,向下望着那道风华无双的倩影跹然去远了。
过了半晌,他收回幽深的视线,把着发麻的腕子叫来一个亲卫,嗓音炙哑:“叫宋统领来。”
他现在一点也不饿,反而有满身撒不出的火气鼓胀在胸臆,从那一处满足不了的,只能从体力上发泄出去。
亲卫领命而去。
不一时,禁中虎贲统领宋锏疾行前来复命。
卫觎抬眼,当看到宋锏瘸拐的腿脚和乌青的嘴角,他愣了愣,忽才醒神,忆起这几日他的陪练都是宋锏。
今日再对打,宋锏这身筋骨只怕就废了。
卫觎叹息着捏了下眉心,这么一目了然的事,他本该一早就想到,可方才他全然没想起来。
在阿奴面前粉饰得再太平,卫觎也无法自欺欺人,他的神智好像开始混沌了“大将军,末将还能行!”
宋锏却嘶着还没结痂的嘴唇自告奋勇道。
知道卫觎中毒之秘的亲卫本就是他的死忠,现如今林锐驻守京口,谢榆兵出并州,丁锏又负责着京畿巡防的事,能给大将军出力的,可不就剩下他老哥一个了?宋锏蒲扇一般的大手力拍胸膛:“就当大将军替末将锤炼筋骨了,嘿,这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今日大将军想练拳还是练枪?”
“我想练练你进了水的脑子,还不滚蛋。”
卫觎淡骂,背在身后的手劲紧了又松。
嗯对,这是大将军骂人的味儿——宋锏觑瞧大将军一眼,心弦微松,料想大将军还未到葛先生说的躁狂难以遏制的地步。
不过这位禁军统领还是有点不放心,试探着问:“不如末将把丁鞭那小子传进宫?”
卫觎直接气笑,“你们够义气的,举荐好兄弟轮班挨揍。
滚蛋!”
宋锏一缩脖,知道再不消失大将军真要发怒了,不敢多言,抱拳而退。
卫觎随后自去宫里的校武场,挑了杆槊枪在手,踢袍掖进腰带,运腰转臂舞得虎虎生风,挥洒汗水,以抵抗丹田内求而不得的那股焚热。
沙地散发着滚烫而糙砺的气味,他的一双赤眸在阳光之下,宛若两颗光芒妖冶的红翡。
龙骧虎步的男人刺槊如破甲,心中默念:李豫、李境、李星烺,你们最好快些看清局势否则,我可不忍了。
三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够不够,五十万够不够,火烧朱雀桥惧不惧,屠尽李氏人惧不惧!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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