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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放未曾想,当初在潭水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少年,从凡人到爬到他跟前来,只用了两年。
那年十四未入道的废物已然不复,今时今日站在他面前的,是两年入道筑基的天才。
这样的突破速度,上一位,还是修真世家行一的那位绝世天骄。
可夜千放对君行舟仍是瞧不上的,他如今筑基大圆满的境界,不过是在压制修为,否则早突破到金丹去了。
夜千放自认,他夜千放,从不比劳什子绝世天骄差分毫。
至于君行舟,他就是再爬个百年千年,也追不上他。
夜千放这自傲心理,在君行舟向他递战帖时仍存,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慵懒笑道:“自取其辱来了?”
君行舟是筑基初期,他为筑基大圆满,又有世家教养多年,他拿什么跟他比?夜千放不屑于接这战帖,可书院的规矩破不得,他们终究还是站在了擂台上,台下人山人海,分明都是来看两位天资卓绝之人热闹的。
对首君行舟着一袭晴蓝衣装,白玉簪子挽起他墨发如瀑,褪去青涩的眉眼当真是昳丽生姿,郎艳独绝。
夜千放带着一丝笑意瞧他,解了本命法宝抛下台去,朗声道:“师兄让你一程,不用本命剑。”
“多谢。”
君行舟也不扭捏,朗声道:“请赐教。”
那一战,君行舟原本是赢不了的。
可他够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
哪怕被夜千放打得五腹六脏位移,撑不起身子直咳血,他也不曾退过。
以至于,夜千放轻了敌,在那人本命剑抵在他要害时,他愕然抬眸。
本该被他打下台去的君行舟满脸血污,单手执剑抵在他喉头,整张脸上只剩一双眼眸干净。
他说。
“你输了。”
君行舟唇畔有血,每说一字都会带出更多血来,甚至于他这含糊腔调,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口中含着血块。
可他就是不服输,非要以命相搏,让夜千放在书院万众面前尽失颜面。
要天下皆知,他夜千放,输给了一个入道不过两年的小子。
夜千放想,他本该怒火中烧,可对着君行舟这张几乎看不出原本样貌的脸,他竟闷笑出声来。
那低哑而张狂的笑溢过喉头,传入眼前人耳中,他道。
“很好,君行舟。”
夜千放的回忆戛然而止,梦回今宵,他已然不复初时风光,如今容身之地不过是个废弃庙宇。
而他记忆里的君行舟,从未变过。
君行舟此人,是那雪山之上凌冽刮骨的风,是极寒域下不融冰刃,就连碰一碰,都是刀刀要命。
又怎会是眼前人这般,春风化雨的柔和。
他那样的狠心肠,又怎么可能乐善好施。
荒郊庙里,夜千放几乎快笑出泪来,他幽幽看向宿云澜,道:“长得有几分像他,算你活该。”
“……”
宿云澜一默,没忍住道:“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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