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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以为自己骨头硬不怕死,但你却害死了席家这么多人,你死有余辜』——这就是她在刑台上最后对她父亲所说的话。
」季安妮的心在那一刻紧紧收缩,她本以为花容应该带着冤屈站在刑台上,但万没想到,花容却是带着仇恨站上刑台。
而且,她恨的不是安氏,而是她的父亲。
季安妮无法评价花容的想法和做法,也许她并没有说错。
当年只要席锦德低头,便可挽救席家三族的命。
正是由于席锦德的文人傲骨,才害死席家所有人的命。
当然这整件事里,最大的凶手还是安氏,但席锦德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个害死老婆孩子和家人的帮凶。
人命和气节哪个重要?这一直是个千古难题。
「娘娘?」来德见季安妮已经完全陷入沉思中,便用手在季安妮眼前晃了晃。
季安妮这才蓦然回过神来,心中的感受已经远远不是「震惊」两个字可以形容得了。
「那花容就真的把她父亲的头砍下来了么?」季安妮怎么也不敢相信。
来德听后摇了摇头,表情非常沉痛地说:「她一个小女孩怎么砍得断人头?一刀砍下去,只砍到一半就卡在骨头里,刽子手急忙帮着补了第二刀才断的。
砍第一刀时,一旁的月貌就已经吓昏过去,但花容却一直站着看到席锦德人头落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听说当时她脸上溅满了血,比妖怪还恐怖。
还有人说好像看见她眼里流下了两行鲜红的泪,血泪——也是她最后的泪。
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人见她哭过。
后来有一次她爬上树去给天宁公主取风筝,不小心摔下来,一条腿差点摔断了都没有哭过。
」也许是该流的眼泪全都混在父亲的血中流光了吧。
季安妮轻轻叹气道:「我才见到她哭过……」就在花容自己向季安妮叙述身世的那天,花容还曾跪在季安妮的脚下,满脸泪水地求她当上皇后,求她重振皇威。
如果来德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那天季安妮看见的花容的眼泪又意味着什么?听了花容的故事后,季安妮已经肯定花容绝不是那种会跪下来、流着眼泪求别人的人。
难道那天花容的眼泪都是假的?季安妮的心微微刺痛。
眼泪明明应该是最纯洁的东西,但现在却变成最污秽的武器,去骗取别人的同情。
一个没有眼泪的人,几乎等同一个死人。
季安妮问自己,应不应该相信当日看见的花容的泪?如果花容不是为了求自己帮忙才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她又为什么接近自己呢?季安妮只浅浅思考了一会儿,就觉得很累。
她不想把所有问题都想得太深,她就只想简简单单地过。
「娘娘,小的有句话……」来德吞吞吐吐了好久,才下决心讲出来道,「花容办事认真,遇险冷静,有她在娘娘身边,一定可以帮娘娘排忧解难。
但是……娘娘,花容连她爹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娘娘……」「好了,来德,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判断的依据是自己的心,而不是听来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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