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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芸英及郑家众人也面露戚色。
秋荷正是被川穹山一刀腰斩的郑则妾侍。
一旁老管家轻叹一声,忽然道,“她无子嗣,为掌门而死,形同殉葬,死得其所,只是死的太凄凉了些。”
这话一出,谢玿一愣,方芸英面上一时间也是十分不自在。
谢玿以为自己听错了,重新问了一遍,“郑伯,你说什么?”
老管家又道,“我家老爷妻妾少,生前已是不易,死后有秋荷陪他,也不会寂寞了,唐人有云,贞女贵殉夫,舍生亦如此1。
有勇殉夫之女当为表率。”
谢玿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差点给这话气笑了,“这话怎么说?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大周眼下民风,改嫁和离已属寻常,经商论道之中,女也未必不如男,各衙门更不乏女书吏,他郑则娶妻又纳妾,已属混账行径,何况殉葬!
他哪来的不易?莫非妾侍太少还委屈了他不成?”
郑伯蹙眉,认为谢玿的话十分不成体统,“话虽如此,但百姓家中富裕之人娶妻纳妾都是正常,何况士族大户,哪家不是三妻四妾,”
他又做了个拱手之礼,“圣上充实三宫六院,也是我朝繁盛之象,民风再如何,此为妇德,妇德为人称道,向来如是。”
谢玿冷笑,“妇德?为何没有男德?这种风气长存千年,难道就一定是对的?”
她忽然回头问道,“你们说,对不对?”
辰良尴尬扭捏,“这这谢公子你知道的,我犯不着考虑这事儿”
贺奔一愣,他这无妄之灾落得实在冤枉,含着满口五花肉结巴道,“我我没我没”
他本想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措辞稍慢,被郑伯抢先问道,“谢公子也是男子,莫非谢公子能保证自己一生不纳妾?”
谢玿咬着唇,半晌后,将筷子一搁,起身道,“不纳,我不纳妾,也不会让我喜欢的人纳妾,这一世就只一双人,不行散伙!”
说罢,他甩袖出门,气呼呼道,“吃饱了,先走一步。”
在座众人,除了怜音与赵元冲,皆不明所以。
方芸英凑近怜音,问,“谢公子为何为何不让心爱之人纳妾,女子还有纳妾之说?”
怜音搔搔头,道,“我家谢公子一时气话,不要当真。”
小蟠桃仰头问自家哥哥,“谢哥哥怎么了?秋荷姐姐不是很好么?”
念生老气横秋的叹息,剥虾仁投喂之,“母亲未必觉得很好,大人的事啊,好复杂。”
小蟠桃似懂非懂点头。
而此时,坐于上首的赵元冲举茶且停,又搁下。
他似凝眸垂思,又似只是端坐不语,过了许久,复拿起凉透的清茶一饮而尽。
那茶,他似乎当做了酒饮,只见他饮罢落杯时,眸中浮现的竟是几许难色。
他伸手揉揉眉心,仿佛颇为头痛。
辰良见状,忙上前搀扶,乖声问,“公子,可是有所不适?”
赵元冲摆摆手,让他退下。
他如此一来,席间贺奔辰良等人皆没了轻松之态,俱是正襟危坐略显不安,气氛一时肃然莫名。
忽然,他腿上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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