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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踏过门槛,一只瓷杯便直直地朝着萧北尘的脸上扔去。
萧北尘一时间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碎裂开的瓷片滑过眼下,擦出一道艳丽的血痕。
登时,鲜红的血珠子便争先恐后地从这道擦痕中沁出来,在他的脸上淌下,然后顺着尖尖的下巴坠落在地上,溅开斑驳的碎红珠子。
瓷片应声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被砸得满面鲜血的萧北尘却没有什么反应,一声不吭地静静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胡姬坐在床沿上,像是被什么骇人的东西吓到了一般,捂着头不断往后缩着,口中大喊着让萧北尘滚出去,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滚开!
滚开!
该死的皇”
在那个字吐出她口前,萧北尘上前一步,捂住了胡姬的嘴,死死地捂着她生怕声音逸出来。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与舅舅和安庆帝,生得都是有些相像的,偶尔娘亲看他时的眸光还是有些柔和的。
胡姬惧怕安庆帝,却又想要恩宠,甚至不惜拿他作为争宠的工具,这些萧北尘都再清楚不过了。
从他手中挣脱不开的胡姬张口,咬住了萧北尘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心。
十指连心,被啃咬的痛楚,像是蚂蚁般侵蚀着萧北尘的神经,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松手。
一直到胡姬神志不清到昏睡了过去,背后已经被汗湿透了的萧北尘这才松手,掌心已经被咬破皮了,但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落尘轩中的遍地狼藉。
本该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却是死气沉沉的漆黑一片。
此刻的凤梧宫中,愠香点上了殿中的灯。
黄梨花木桌上摆放着各色餐食,不过大多都是清淡口味的,其中一道竹荪鸡汤香气扑鼻,汤色浓白,可见凤梧宫小厨房里的厨子有多用心了。
愠香正为时南絮盛好了一碗汤,将小瓷碗放置在她面前。
时南絮接过碗,小口啜饮着,举止秀气文雅。
惜茗突然从门外一路小跑过来,还一边说道:“公主,奴婢从司衣坊回来路上,似是瞧见了五殿下。”
五殿下?
乍这么一听这个称呼,时南絮还真没迅速反应过来五殿下是谁,三皇兄病逝,四皇子早夭。
如今宫里能称之为五殿下的,似乎就只有落尘轩住着的萧北尘了。
时南絮把手里的瓷碗搁下,愠香瞧着惜茗这蹦蹦跳跳不着调的模样,就觉得头疼。
当愠香正准备上前训诫惜茗时,时南絮出声了,“愠香,容惜茗说完罢。”
本来都要蔫了的惜茗听了自家公主这话瞬间活了过来,还笑嘻嘻地冲愠香摆了个鬼脸吐舌,在一旁看着的折韵和忆画不由得摇了摇头,但早就习惯了惜茗这样跳脱活泼的性子。
“公主,奴婢去司衣坊的路上,撞见了二殿下又像往常一样肆意欺侮五殿下呢。”
听惜茗说到这,一边听着的折韵顿时有些忍不了,忍不住撇了撇嘴。
便是稳重的愠香也腹诽着,这二皇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毒辣嚣张。
自打公主儿时被他那一通吓唬,落下的肺气不顺的毛病到现在也不能根治,实在是可恶至极。
惜茗看了看时南絮微微凝滞了的脸色,继续道:“奴婢瞧着二殿下似乎抢了五殿下的什么东西,然后扔到了莲池里。”
“然后五殿下一被放开,就跳进了莲池,不带半分犹豫的。”
时南絮忽而觉得口中的竹荪鸡汤顿时有些寡淡无味了,索性放下了汤匙,询问惜茗:“你方才说,五皇兄他跳入了莲池?”
她秀气的眉头不由得微蹙着,现下正值晚秋,池水寒凉而且泥沼遍布,便是个正常人落入水中,也指不定得病一场。
惜茗点头应道:“是啊,奴婢打司衣坊回宫了,瞧着五殿下还泡在莲池中,想来那个被二殿下丢了的物什必然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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