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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梗在胸中,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他倔强而愤怒地站着,满脸冷漠不肯挨近她。
冯凭抚着他少年单薄的后背沉痛说:“你要为这点小事跟我翻脸吗?”
拓拔泓冷声说:“是你先要跟我翻脸。”
冯凭无奈道:“咱们都别翻脸了。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是我做的不对,这件事就过去吧,你也骂了我了,这已经扯平了。
皇上别生气了,让大臣们看见咱们两个这样闹,成什么样。
你我是自己人,当着面怎么说话都行,你怎么能在外人奴婢们面前去说那些呢。”
拓拔泓也知道自己扫了她的脸,就默不作声了。
冯凭拍着他肩膀,摸着他头,将他揽入怀里,难过道:“我对你怎么样,也没有起过坏心的,皇上你不该这样对我啊。”
拓拔泓心里很难受:“我也没有坏心。”
然而这事的确做的难看,他也的确没给她留面子。
他不是受气的人,她让他难堪,他也不让她舒服。
他是皇帝谁怕谁了?他叹口气,惆怅得很,感觉乱糟糟的:“算了,别说这些了。”
冯凭道:“不说了,以后我也不骂你了。”
拓拔泓离去之后,冯凭独自躺在床上,整个人被巨大的痛苦攫住了。
拓拔泓。
这个小子,生下来就是专门和她作对的。
从在他娘肚子里,就让她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了。
今年才十二岁,已经知道怎么折磨她了,比他老子还厉害。
她言行不检,那又如何呢?一日三省,检点自己的言行,并不能让她更快乐。
她心里痛苦的想:你们尽管在心里嘲笑好了,尽管骂我放荡好了,除非让我死了,把我钉到棺材里,否则伤不了我一根皮毛。
我就是要和他好,要杀要剐我都认,否则活着还有什么趣呢?没有他,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你们都不晓得他的好。
她突然疯狂地想念他的身体,想被他抱紧,想跟他交。
合。
杨信看她躺在床上,两眼发红,手紧紧攥着被子,一会流眼泪,一会用手揪头发,一会翻来覆去,牙齿咬的咯噔咯噔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呻。
吟。
杨信知道她又犯病了。
她时常痛苦,一痛苦起来就是这副不要命的样子。
以前是没这毛病的,自从先帝驾崩后,就动不动受点刺激就要疯一场,只有李益是她的药,有李益在她就能高兴一点。
杨信上床去搂着她拍哄:“娘娘别生气,我去召李大人过来吧,让他陪娘娘说话。”
她满脸是泪,但其实没哭,表情声音都很平静,说:“算了,皇上看见了又要不高兴了,不要找他了。”
杨信道:“那娘娘便忍一忍吧。”
冯凭轻声道:“你不用管我,你出去吧。
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
杨信知道她难受,憋在心里只会更伤身,她爱发泄就让她发泄,也就退出去了,只是将床帐放下来。
她一个人在那床里辗转翻滚,大汗淋漓地挣扎了一场,最后头发和身上衣裳都湿透了,两个眼睛直愣愣的,张了口大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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