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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外,守卫森严。
沈姳跟着郑仲进入寝殿时,扑面而来便是一股酒气。
她不喜欢酒,便也不喜欢酒气,熏人得很。
重重帷幔后,封邺躺倒在地,身边卧着数不清的酒瓶。
他似乎还有些神志,听见动静,支起身子,顺手将手中的酒瓶扔出,瓶中尚余留的酒液倾洒而出,瓶身在空中呈弧线,落在沈姳脚边。
“出去。”
封邺喝道。
果真是喝醉了,连咬字都有些不清晰。
“还认得人吗?”
沈姳小心翼翼靠近,问他。
若是封邺已识不得人,她便不准备再靠近了,就怕封邺醉酒耍起酒疯来,她可制不住。
封邺抬头看她,惺忪的醉眼眨了眨,笑道:“是神君啊。”
还认得人,应是醉得不深。
沈姳挥手让郑仲等人退下,殿内只留她二人。
“有什么烦心事吗?”
沈姳在封邺躺倒的地面边坐下,“不妨与我说说。”
“我虽不曾体验凡间之事,但到底经历了三万多年的岁月,也算见过许多人间疾苦了。”
她声音轻轻的,此时听来很是温柔,像个知心姐姐。
封邺随手抓起一个酒瓶,往嘴里又灌了一口,另一只手罩在脸上,低低地笑出声,笑声浑厚,又带着点沙哑。
不,他是在哭。
看着封邺指缝间流出的眼泪,沈姳后知后觉才发现,封邺笑着哭了。
“她说,我是个错误。”
封邺的声音透着醉酒后的喑哑。
他这般模样,沈姳还是第一回见,不甘中又带着一丝委屈。
“她嫁与父王多年,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却原来都是假的。”
他像是世界观都被人粉碎了,脆弱得不像话,“爱父王是假的,爱我是假的。
她真正放在心上的,就只有那个贼子。”
“如今,那贼子死在我手上……”
封邺看着自己的右手,“她便不装了。”
“可怜我父王……被那对奸夫淫……”
到底是他生母,他骂不出口,整个人脱力般瘫在地上,“皇爷爷赐的是哪门子婚,害了父王一生。”
沈姳知他心中愤恨,任他发泄,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你说得不对。”
沈姳悠悠道。
封邺攥着拳,颇为不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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