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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施二老爷最先反应了过来,忽然粗喘着大叫一声:“贱人,你竟敢给我戴绿帽子,让我当剩王八!”
便猛地扑上前,对着金氏拳打脚踢起来,“我杀了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金氏让他打得浑身都火辣辣的痛,一开始还能忍住不惨叫求饶,渐渐便忍不住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一边躲避,一边哭着求饶:“老爷,求你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施二老爷却血红着眼睛,踢打得更用力了,累得自己气喘吁吁后,仍不解气,又一迭声的喝命自己的小厮:“三宝,去给老子拿绳子来,老子今儿要活活勒死这个贱人,方能一消我心头之恨!”
施远施运在一旁怯怯的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哭着扑上前,抱住了施二老爷的腿,“爹爹,求你别打娘了,求你别打了……”
兄弟两个一个才九岁,一个才七岁,对整件事情都是似懂非懂,只知道爹爹现下好可怕,娘让他打得好可怜,爹爹又一向疼他们,他们都帮着娘求情了,爹爹一定不会再打娘了。
却不知道施二老爷这会儿看见他们,恰如火上浇油,只会更生气更暴怒,一脚一个便把他们也踹倒在了地上:“野种,都给老子滚开!
等老子勒死了你们的贱人娘,再送你们两个野种去跟她团聚!”
施二老爷以往有多疼施远施运,现在就有多恨他们。
以往觉得他们玉雪可爱,哪哪儿都跟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不愧是他们老施家的种,现在也只觉得他们哪哪儿都像赖屠户,哪哪儿都跟赖屠户一样的面目可僧,可恨自己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施远施运被他踹翻在地,因为太痛,忍不住都哭得更大声了,不敢再求施二老爷,只得可怜巴巴的看向了一旁的施老太爷和施老太太,“祖父、祖母,爹爹为什么要打娘,为什么要打我们……爹爹不疼远儿运儿了吗?祖父、祖母……”
一边哭,一边挣扎着爬起来,想扑到施老太爷和施老太太怀里去。
却被施老太爷和施老太太满脸厌恶的给一把推开了:“滚开!”
他们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竟然根本不是他们家的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们现在只恨不能吃贱人野种的肉,喝贱人野种的血!
施远施运见祖父祖母也不疼他们了,更慌也更怕了,见施二老爷还在打金氏,只得又挣扎着爬起来,委屈的哭向了一旁满脸惨白的施兰如,“姐姐……”
他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好像就只有姐姐了。
施兰如比他们大好几岁,当然明白“野种”
二字意味着什么,早已是浑身如坠冰窟,上下牙关直打颤了,所以虽然也心痛金氏被打得可怜,方才施远施运上前为金氏求情,想拉了她一起时,她却当不明白弟弟们的意思,一动也没动,亏得他们年纪小,没明白她的心思,见她不动也没再拉她或是说什么,自己上去了。
现在看着两个弟弟这般可怜,想到等待他们母子四人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施兰如对金氏的心痛都化作了怨恨。
她为什么放着好好儿的日子不过,要去勾搭她那个屠夫大师兄,那样一个浑身猪油与膻味的屠夫,那样一个低俗卑贱的粗人,到底哪一点比爹爹强了?
她简直就是瞎了眼!
现在可好,她不但要害死自己,还要害死两个无辜的弟弟和更无辜的她了……
悔恨
翌日,镇上的积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天儿反倒更冷了,镇内镇外越发难见到一个活人活物。
巳正时分,镇外两里多远处的一片芦苇塘边,却忽然有了人声。
却是施老太爷召齐了施氏族人,要在他们的见证之下,以“淫秽”
之罪,将金氏和施远施运一起沉塘。
昨日施二老爷打金氏终于打累了后,仍不能消气分毫,施老太太见他都要疯了,惟恐他气坏了身子,百般劝他,他也是听不进去,只大叫着:“我要将贱人和野种沉塘,我要杀了他们,我还要杀了姓赖的,杀光他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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