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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喧道:“不行,我全身是伤,行动不便,晚上喝个茶起个夜的,有人贴身服侍比较好。”
陈秋无奈,脱衣上床,小心翼翼睡在床边,好半天却不听见兰子杭动作,悄悄看去,见他垂头站在墙角,双肩微垂,原本松柏般挺拔的身姿,不期然略显憔悴。
烛光昏暗,看不清他脸色,但孓然凄清的神态,让陈秋心中微微一酸。
想来兰大公子此生,也还没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候吧?
突然又想起来,一整天佟将军只款待严喧,自己也跟着同桌,兰子杭却却始终远远立在墙角,水米没有沾牙!
他心里不安,轻轻翻了个身,眼光悄悄去瞟兰子杭,兰子杭却纹丝不动地站着,似乎打算就这样站到明天。
陈秋又翻了个身,严喧问:“怎么不睡?”
陈秋低声道:“大……大公子还没吃过饭。”
严喧低笑:“他不饿。”
陈秋不信:“怎么会?”
一整天连水都没喝,谁会不渴不饿?
“不信你问他,他肯定说不饿。
他这人最喜欢跟人对着干,你叫他吃饭,他偏不吃,你叫他睡觉,他偏不睡,反正饿的又不是你的肚子,你担心什么。”
兰子杭突然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温着的茶来喝,桌上原备着几样点心,他慢慢吃了,用茶漱过口,到屋角水盆那里洗了手脸,回到床前,把被褥拖到墙角,宽衣睡下。
所有动作不紧不慢,从容优雅,又恢复了兰大公子的日常风范,虽然睡在地铺上,却似丝毫不以为意。
严喧低笑了几声,伸手搂住陈秋,陈秋又羞又窘,不敢乱动,瞪大了眼睛睡不着,又不敢翻身,怕碰到严喧伤口。
严喧听他呼吸急促,又问:“想什么呢?”
陈秋小声道:“我……我想我娘,不知她怎么样了。”
他毕竟年幼,从未离开过家,这次先落到兰府,又被严喧带来这里,已经三天没见家人,甚是想念。
“放心,她应该没事,你家大公子不是让人给送药了嘛。”
陈秋应了一声,不由得又有点感激兰子杭,虽说他强迫自己卖身,可娘要不是得他搭救,只怕……
他轻声问:“严公子,我可以回家去么?”
严喧搂紧他些:“怎么,嫌本公子待你不好?”
“不……不是,我想我娘。”
陈秋被他紧紧搂住,一颗心呯呯乱跳,一动也不敢动,半晌,又轻轻地道:“我会服侍您到伤好,然后回家,好么?”
严喧沉吟未答,拍了拍他:“睡吧。”
陈秋心中疑惑,却睡不着,忽听兰子杭冷冷地道:“你家严公子舍不得你,不会放你回家的。”
陈秋脸上微热,严喧噗哧一笑。
兰子杭又道:“依你家严公子的作风,你既到了他手,这辈子是休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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