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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昂缕着胡须,喃喃道。
虽说让他帅兵出征之时,陈晔已提前给他打了招呼,他也同意了。
然而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楚昂才发现自己内心远不如自己预计的那般平静。
是的,他很兴奋!
自先帝打压以博陵侯为代表的有军功的勋贵后,楚昂便收起了自己所有的锋芒。
果然,他的识时务让先帝很是满意,一步一步,最终他坐稳了太尉之职。
这里的先帝依旧是陈晔的父亲,对楚昂有着知遇之恩,却又忌惮他的军功。
当今数次与他促膝长谈,终于让楚昂打消了顾虑,亦或是在楚昂心中,也割舍不下陷在战火中的百姓。
他是军人,是战士,是天生的保护者。
陈晔殚精竭虑,然而永安王通敌叛乱留下的隐患还在扩散。
他虽直接抄永安王一脉,但却不能对其他蠢蠢欲动的藩王下手。
国内的暗流并未有更多的缓解。
虽然那些藩王在他还是齐王时便私下与他接触过,然在他继位大宝后,藩王们仗着辈分,原本承诺的军饷,又想耍赖。
纵然有之前的大胜永安王的余威震慑,但与藩王之间的暗流,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平复的。
一封又一封看着情真意切却又不说事实的折子送到陈晔的案头。
殿内的内侍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虽不知道折子上的内容,但看到新帝漆黑如碳般的脸色,生怕自己成了出气筒。
要知道愍帝在位时,这种事儿可不少干。
谁料陈晔只是深深呼吸了几次,提起朱笔,在那些藩王请安的折子上一一批复:“可。”
搁下笔,陈晔决定去后宫转转,他不希望自己失态。
霍五娘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陈晔见到她,命人赶紧将她扶住。
“早说了,此时不必行礼,你这又是……”
霍五娘道:“都是小事,再说了,您不是已让人扶起我了么。
如今臣妾只担心自己做得不到,宁愿多做些,也免得落人口舌。”
“我总不愿你太劳神。”
陈晔神色暗淡,私下里对着霍五娘,他还是不习惯称朕,虽然被霍五娘说了好几次,但他就是改不过来。
或许在他心里,他还是当初住在京城里的齐王殿下。
那时,舅舅带着五娘初来京城,太后设下花宴,宴请哥府高门女子前来。
他远远朝那里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的表妹也在那里。
那时,他是什么感受呢?
只觉得小表妹娇俏可爱,唔……当时还有些娇气。
那时候,太后常带着笑意,舅舅也在宫中,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可后来,他被哥哥忌惮,他开始收敛自己,连去给太后请安,都要算着日子,不能次数太多,也不能太少。
陈晔觉得这世上若有谁能理解舅舅,必然是他莫属。
因为他们……都是被帝王所怀疑忌惮的人啊。
如今他坐上皇位,他想对舅舅说,不要再害怕了,他不会怀疑他,因为他知道被忌惮的滋味,他不会变成自己的父王和兄长那样的人。
然而舅舅还是卸甲了。
或许舅舅已经累了……
陈晔无奈,他知道连续两代帝王给博陵侯带来的伤痛,不是他一朝一夕能抚平的。
在登基的那一刻,他便暗自下定决心,他要当一个不一样的君王,待臣以仁,待臣以真,待臣以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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