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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夏。”
唤着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我朦朦胧胧地察觉到,他离得极近。
他的气息是凝滞的折磨中,撕开的缝隙,爬过我的下颚,嘴唇,鼻尖,继续向上,他停下来,在我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再一吻,他的唇是冷的,在我滚烫的眼皮贴上的瞬间,难耐的呼吸着。
“弗洛夏。”
他一点也不腻味似的,一串吻如繁星洒落,印在眼角,然后我感到一滴水落下来,随着他的吻融进高温里。
我费力地掀开眼皮,光从窗户上透进来,第三天,我默默数着,今天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
慢慢爬起来,我看到手背上新的针眼——每到傍晚,卡斯希曼医生会为我输液,原本只有抗生素和助眠、止痛,后来又加上其他药物,我没有问他,总归醒来时已经被拔掉了。
频繁的输液,使身体水肿得严重,我的眼皮同样很肿,睁开都要费不少力气。
早餐会在我清醒的不久后送来,我懒得想他们怎么估算时间精准,送餐的人一般来说都是麦娅女士,她也不会停留多久,大多时候房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前两天,我的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实在糟糕,我迷迷糊糊吃下点东西,然后在助眠剂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就算清醒,我也出不了门,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挪到盥洗室,脚上固定着高分子夹板,外圈绕着一层白色绷带,我两眼无神地坐在马桶上刷牙,脑子里乱得像浆糊。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起码在我艰难撑开一条缝的视线中是这样。
我吐出泡沫,摸了摸后脖颈——夜晚却不是这样,在药物作用下,我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之后,空气中就会出现弗拉基米尔的气息,他有时会牵起我的手,从十指相扣到缠绕上彼此的指节,他不厌其烦地游戏着。
有时他的呼吸会留在我的耳边,他克制着呼吸的频率,就算是这样,皮肤上绒毛不可避免地被触动,我半梦半醒间偶尔翻身,他的气息会缓慢地爬上我的背脊,将我拢在怀里。
大多时候,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闯入我静谧的梦里,他的气味久久不会散去,我似乎看到他沉静的注视,坐在床头那把椅子上,在黑夜中熬过漫长的等待,然后在天光大亮前悄然离去。
所以,我从没觉得寂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在躲着我。
但又无法远离我,我抬头看向镜子,干燥起皮的嘴唇弯起弧度,我竟然在笑。
弗拉基米尔等待我的原谅,但似乎不敢面对结果,像怯懦的罪犯,恐惧听到迟迟没有落下的法槌,和冷酷无情的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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