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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钟言仿佛被无数条触手覆满了,那种不是常人的触感遍布全身,柔软,滚烫,无穷无尽,圈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踝,脖子和腰部。
他想要挣脱这样的桎梏,可是梦里疲弱无力,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凝视着他,还有他完全听不懂的呓语。
那些声音含糊不清,每个字都拉得很长,如同宇宙深处的呼唤,完全超出了钟言对阴阳两界的认知,他听完便不敢动了,好似不敢见天日的鬼被佛光照耀,又仿佛自己就是一只蚂蚁,根本不懂人的捉弄。
随后,触手将他禁锢在原地,温柔地侵占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忽然,耳边又有了水的声响,只不过不是断断续续的水滴声,而是瀑布冲刷山石、溪流穿过鹅卵石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眼前是成片的嫩绿,有一个人坐在瀑布下方的寒潭里,黑色僧袍已经全湿了。
钟言悄悄地踩着水过去,刚想走近去吓一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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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露了他的靠近。
“你的伤好了,该下山了。”
那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为什么要遮住眼睛啊?”
钟言稚嫩地问。
“你该下山了。”
那人的双手在胸前合十,发梢被水打湿。
钟言不仅没走,反而更靠近了些,趁他不注意伸手取下他蒙眼用的黑色布条。
那人并未吃惊,淡然处之,钟言就绕到他面前去说话:“你让我看一眼,我就下山。”
“看或不看,你都该走了。”
那人的眼睛缓缓睁开,迎着山上的光,露出了一双浅金色的瞳孔,犹如佛光加持。
“哇……”
钟言看入了神,“都说‘金佛现世,普度众生’,他们说的果然是你!
你是佛子!”
那人没有回话,而是缓缓将眼闭上,继续念他的经。
水声再次盖过了其他的声音,钟言一挣,醒了。
眼前已经没有了溪水和瀑布,更没有什么人在念经,而是富有年代感的百叶窗和床头柜,以及绿色带灯绳的台灯。
离天亮还差很远,背后是飞练规律有力的呼吸声,他的手还搭在自己肚子上,手腕系着红绳。
刚才自己梦见什么了?钟言缓了一会儿,思索着那个怪梦。
从前他也做怪梦,梦里只有自己在哭坟。
想不通,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因为自己有了鬼场而变得复杂起来。
钟言看向夜光闹钟,才凌晨三点多,算了,不想了,什么都比不上多睡一会儿。
一旦入煞,再想睡觉恐怕都难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
吃午饭时王大涛来找他们,将十三中的平面地图也带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这个煞的能量级别一开始被划定为s,现在已经超过了s,但远远不到x级。
也就是说,钟言第一次出任务就是一个棘手的大活儿。
下午两点,一辆黑色的房车停在院门口,显然是在接他们的。
车朝着十三中学的方向前进,一路上大家无话,都在做最后的休息。
飞练因为晕车打了蔫儿,靠在钟言的肩膀上更是懒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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