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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想要更上一层楼,少不得上下打点,您用草民的钱替草民办事,实是辛苦了您。”
乐无涯抿着嘴乐出了声。
微醺的感觉着实陌生。
他不适应地用手撑着头,直勾勾望着陈员外。
陈员外本来以为自己这话说得很好,却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
他稍稍闪避开了乐无涯的视线,只觉浑身不舒服。
陈员外不是没跟位高权重的人打过交道,然而眼前这个闻人约,并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类人。
……硬要说的话,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邪性。
“有钱真好。”
半晌后,乐无涯终于开口,懒洋洋地道,“只是,员外会花钱,却不是很会送礼啊。”
乐无涯语调悠悠拖长,无端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隔壁房间正在听墙角的七皇子执杯的手陡然一僵。
这语气他很是熟悉,仿佛是在哪里听过……
六皇子倒是处之泰然,浅饮一杯,不置一言。
陈员外心尖一突,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
他强笑道:“……草民愚拙,望太爷指点一二。”
既然他盼望自己指点,乐无涯也不客气了。
“送礼有三忌。
一忌钻。
平时不下功夫,到了用人之际,才慌慌忙忙地钻营。”
此话一出,陈员外的脸陡然黑了。
“二忌直。
不先同我的身边人打好关系,而是直直揣着钱找上我来,实是没有礼节可言。”
“三忌猜。
你压根儿连我的喜好都没摸透,便想着送金送银,万一我不喜这些黄白之物,喜欢点别的什么,您这礼啊,不就是白送了么。”
“这些送礼的忌讳,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先前觉得我一个七品小县令,不配您多用心,事到临头,措手不及,才急急地捧了金子来孝敬……”
乐无涯扶着桌子站起,微微打了个踉跄。
“不过,爷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这些了。”
乐无涯越说越醉,甚至带出了前世对待下位者的狂态。
陈员外到底是一介文人,最擅长的是把真实意图包裹在华彩词章之下,结果乐无涯三下五除二,把他精心粉饰的小心思扒了个精光,他不禁红涨了一张脸:“你……您……”
“陈员外说来说去,就是舍不得那煤矿。
煤矿产煤,煤又换来了金子……”
乐无涯信手拿起一个金锭,在掌心把玩了一圈,自言自语道:“金子确实是好东西,谁能不爱……您说,这么好的东西,它会说话吗?”
他松开手,任金锭落回盘中:“……它会对我说,太爷,‘小人冤枉’吗?”
那是明相照魂魄未消前,含血带泪地吼出的最后一句话。
这不啻于是指着陈员外的鼻子在骂街了。
陈员外到底是没浸淫过官场,又从没被人这样当场下过面子,强忍满心惊惧和难堪,对小厮道:“来扶一下,太爷吃醉了。”
“是啊,我醉了。
酒是好酒,是我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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