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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筠长叹一声:“说来话长。”
她伸手指了指天:“上头正忙着呢。
不是忙救灾,而是忙吵架。
为什么有这么大一场地龙翻身,总得寻人出来背锅。
‘人事失于下,则天道变于上。
’那么,是谁开罪了上天呢?”
谢丕喃喃道:“妇寺之祸,又是妇寺之祸。”
弄清了事情,那贞筠因何在此的缘由,也就一目了然了。
借着天谴的名头,朝臣开始对皇爷发难。
号称上天之子的皇帝陛下,在面对天父的震怒时,也不能如过去一样肆无忌惮。
可要让他坐以待毙,却是万万不能。
他的一把刀困于天象,可还有另一把刀能派上用场。
谢丕道:“含章。
他是用你,去逼含章出面解决问题。”
他满心无奈:“你既然知道这点,为什么还要来?他们既然敢拿妇寺之祸说事,在此地也必有部署。”
贞筠笑道:“你是教我抗旨吗?”
谢丕道:“明面上抗旨当然不成,但是你可以称病啊!”
贞筠正色道:“然后呢,让上头把女本卑弱的狗屁道理,再次坐实。”
谢丕一时无言,贞筠道:“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觉得女官来此必会坏事,我们就让他们睁开眼看看。
女子的权力从来都不是靠乞讨得来,厮杀争斗既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宿命。”
谢丕如鲠在喉:“可是,你就这么贸贸然来了,万一有了差错,你叫含章如何安心呢?”
贞筠缄默良久:“她会明白我的。
我从未阻拦她,她也不会阻拦我。”
京城,明明已经是草木葱茏时,摩诃园内的气氛却是大不如前,甚至比冰天雪地时还要凛冽三分。
满架荼蘼开得正艳,即便是微雨过后,仍是琼瑶晶莹,芬芳袭人。
月池闲适地抿着葡萄酒,猩红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流转:“开到荼蘼花事了。”
月池看向朱厚照:“你怎么不说话了,是生性不爱说吗?
人生到处知何似
权倾天下,无人可挡。
事到如今,就是最好的角儿,也无法粉墨登场了。
这一出《刘阮上天台》到底唱到了尽头。
朱厚照半晌方道:“你究竟是在图什么?”
月池失笑,她满怀柔情蜜意:“我们好成这样,我还能图什么?”
两个人势均力敌时,尚能在互相恶心中找到乐趣,如今眼看已经一边倒,势弱的那方就开始玩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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