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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不寻常的动静,但没有一个人挪窝。
恺撒和楚子航面面相觑,再见路明非一副稳坐钓鱼台,只是盯着榻榻米上的档案袋和文件夹沉思的样子,也都没动弹,静观其变。
猛鬼众的人已经如同流水一般全部撤空,连带着一切跟猛鬼众有关的东西都悄无声息地从歌舞伎座中消失了。
这里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剧院,场令人感动得涕泗横流的演出仿佛只是一场迷离的梦。
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接着是无比凌厉的一刀,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斩开了木门。
木门在源稚生面前倒塌,他提着蜘蛛切走进回廊尽头的房间,目光毫无波动地掠过房间里的几个人,向着屋子内的陈设追去。
屋子里立着一张唐风的梳妆台,台上架着一面黄铜边的圆镜,旁边还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袭血红色的素衣。
风从窗外吹来,素衣在风中拂动,好像有个身材单薄的幽灵正穿着它起舞,唱起哀凉的古调。
源稚生知道要找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屋子里只留下那个人仿佛刻意嘲讽般的痕迹。
路明非手里拿着一台iPad,亮起的屏幕上是两个人的合影,画面中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靠在轻型直升机上,背后是即将落山的夕阳,一个孩子表情骄傲,另一个孩子神态羞怯。
源稚生站在路明非面前,看着那张合影,久久地沉默。
乌鸦和樱冲进房间,看着房间中的众人,神色戒备,他们是十几分钟前得到消息的,在他们看来那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网络新闻,讲述了一位新秀歌舞伎演员登台演出的事情,这则新闻吸引他们的唯一原因就是舞台上装饰着猛鬼众的“鬼”
字徽章,因此这场表演被猜测和猛鬼众有关。
但在接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源稚生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他二话不说就冲上天台,着急地乘坐蛇岐八家的直升机出发,樱只能开车带着乌鸦在地上追赶大家长的脚步。
“散场和观众都已经直接离开了,剧院经理说是一家公司租用了这里的场地,支付了高额费用,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演出结束后,剧组也立刻就乘着大巴走了。”
樱向源稚生汇报道,“再有十五分钟我们就能彻底包围这里,进行全面搜索。”
“不用搜索了,他不会给我留下机会,也不会来见我。
一直都比我聪明,也比我更有资格来继承这个家族。”
源稚生轻声说。
听得这话,樱和乌鸦都大吃一惊。
“他的名字叫稚女,是我的亲弟弟,我当年亲手把他送进地狱,现在他从地狱里回来找我了。”
源稚生挥刀,挑落了衣架上的半截素衣,然后收刀,这才向房间中的众人致意。
“校长,路君,在这里有何教我?”
……
“这张照片是我和稚女在鹿取神社学习的时候照的,”
源稚生打开自己的钱包,露出里面的一张照片,与iPad里的那张合影无二,“那是一座山里的小神社,主持神社的宫司很看好稚女当下一任宫司。”
“可是稚女死了,所以就没有人继承鹿取神社了。”
源稚生说,“我们都觉得稚女很适合当宫司,他学什么都很快,神社里的舞蹈和礼仪,他看一遍就全都记住了,可是他死了。”
“我杀死了他。
把他的尸骨扔在一口废水井里,盖上了铸铁的井盖,用沉重的铁锁锁住。”
源稚生说,“但他还是回来了。”
樱和乌鸦安静的听着,他们从不知道他们尊奉的少主有个弟弟,有时候源稚生也会跟他们讲起自己小时候在山里上学的故事,他从未提及那个小镇的名字,在他的故事里,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从山里来到东京,最后掌握日本黑道中最大的权力。
直到今天,他们才从源稚生口中听到了那个名字,那个被他从自己的往事中抹消,只剩下一张藏在钱夹深处的照片,能证明他的存在的,那个名叫源稚女的弟弟,那个已经死去,从地狱中回来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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