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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射中人了?”
“他们不行,”
伽衡稍显得意的说道,“我可行了。
是秦州馆的那个姓吕的老板。
他客栈里的马很肥,左前蹄有点跛,刚才奔跑时一听便知。”
闻辩想这样的马怎会只有那一匹,但伽衡的本领他是见识过的,当下也不多问,并叮嘱他不许跟旁人说起。
伽衡满口答应,他虽对此事感到好奇,却也并不把性质看得多严重,反正损失和恩缘都是闻辩的,只是说:“骆驼的事我之前与你讲过,是自己人下手,还有之前......你知道是谁了吧。
要如何处置?”
“不用处置,他该知道我们防着他了。”
闻辩淡然道,“你叫安金不用顾别的,专门守护赵师傅的泥塑,损坏一点,他此生就别想再踏上大唐的土地......”
“你知道他们为泥塑而来?”
“我猜的。”
“你有头绪就好,”
伽衡跳下来,然后仰头道,“另外一件事可以用喊的,我回县城时碰到一群东边来的逃奴,他们说安禄山真的造反了。”
忙碌的、哀嚎的、叫骂的、质问的人,一时间全部停下了手中的事,听着这句“造反”
在空荡荡的山谷里一遍遍地响,这场叛乱,也正如宁静山谷中的一声绝叫。
但他们尚且感到宽慰,不仅是他们,长安城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有太平天子在,什么叛乱是几个月内压不下来的?于是又动起来,心中爱念着他们伟大的皇帝与朝代。
伽衡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看了那两人的情况就去找阿忍。
阿忍此刻蹲在地上哈气暖手,一时间谁也顾不上她。
他本来就穿得少,脱下身上青黑色的襕袍披给她,身上就只有一件絮棉的圆领开后袍袄了。
阿忍知道推辞也没用,便往身上拢了拢,被雪浸透了,还有干草生涩的气味。
他昨夜是在干草堆里睡的。
伽衡连忙把襕袍抽回来:“我没注意到是湿的。”
饶是他健壮也经不住雪天这么折腾,刚又带着杂役们在水里找了东西,身上又麻又冷的,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阿忍嘴唇动了动,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小声说:“我之前在县城买的......就剩这一个,别给别人看见了。”
纸包还是干燥温热的,递到他手里,比刚才捞出的玛瑙真珠还要宝贝,打开后是一个月饼。
阿忍的食物是单独装一个袋子的,她到一个站点就买些补充,长路漫漫,总要有零嘴解馋。
伽衡以前就觉得掀开帘子看见她总在吧唧吧唧吃零嘴很可爱,只可惜她分给那些孩子们,从不分给他。
现在有种受冷落的臣子重新被召见的心情,不等他表达,阿忍又问:“那两个杂役怎么样了?”
“一个只是呛了水,另一个死了。”
她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愕然,伽衡赶快补充道:“行商是这样的,路上经常会死人。
这算好的了,咱们提前有防备,才死一个呢!”
杂役们正好把盖着白布的尸体绑在一匹马上,阿忍甩开他快步走过去,掀开一角,认出是一个年纪较大的汉人,几天前还还说跑完这一程就不干了,回乡带孙子去。
他在坠河的时候头撞到了石头上,颅骨都凹进去一块,眼球被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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