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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就变了,大汉的天下也早就尽失人心,那失既不在黄巾之乱的无力回天,也不在桓、灵二帝的昏庸荒唐,或许早在王莽代汉的那一刻,又或许在王朝开始的那一天……”
“我今时不会死,不代表明日不会,秩序的崩坏比人的知觉更快……”
“你虽还在稚龄,且混沌到今年才真正来到这世间。
但乱世将至,一个普通的六岁稚童不能活,你要活,便只能努力去承担。”
在说什么?混沌到今年?
黄月英心里的古怪升起,但黄承彦并没有时间再给她多想,他宽大炙热的手牵着她的,来到了两个浑身煞气的武夫面前:“来见过你们的小主君。”
“主君!”
庞德公并没有走,他本来好友家中做客,既是闲谈,也是来论一论洛阳的风起云涌。
但突逢好友家中有变,整个黄家除了承彦便只剩一个幼童。
“若承彦不弃,老夫便留下为贤弟撑一撑场面,你这小儿这样聪慧,便只当我收徒如何?”
黄承彦少见地大笑起来,如何不成?庞德公虽然不愿划地自据,但他讲学弟子数千,学识渊博早已名声远扬。
有他坐镇,即便什么都不做,一般人也不敢打黄家庄的主意。
轩辕大门处,黄承彦穿着织锦短袍立于马上,黄义、柳廷打马在旁,还有三十部曲人皆一匹马——黄家庄的马圈一共喂马不过五十,此次就带走大半。
秋日凉意毕露,已然冷冽的风吹在众人的身上,带来了如刀割般的寒意。
青丝飞扬,黄承彦勒住马,前蹄扬起又落下:
“庞兄愿意留下,承彦无以为报。
时间仓促礼数不全……”
黄承彦说着摇头笑笑,“罢了,你我之间…”
庞德公也露出笑,时人拜师如认父,他们这一场师徒名分,定了就是定了。
黄承彦转头勒住马:“月英,你这段时日,书不可不读、字不可不写、世不可不看。
庞公从此便是你的老师,古今经学,历史百家,你不懂的务必虚心求教……”
敦敦教诲都飘散在空气中,黄沙扬起的风模糊了视线,黄承彦没有等黄月英下跪行大礼就挥鞭离去。
庞德公牵着小女童的手,返回了黄家庄的大门。
黄家庄开始了由黄月英掌管一切的生涯。
庞德公虽留在黄家庄坐镇,但一则他本就不善经营,偌大一个庄园真要他管,恐怕比六岁的黄月英还不如。
二则他毕竟客居,没有插手别人家事的道理,便是这主人年幼也一样。
他既以教导的名义留了下来,便真行教导的职责,何况黄承彦离开的第一天,他的小女就忍不住问他:
“老师,张虎与陈生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与我们借粮这事为什么也会横生枝节?”
黄月英认真记住了这两个名字,虽然她听黄老爹的话总是一知半解,但她记忆力不错,黄巾之乱,桓、灵二帝,王莽代汉,她虽然现在不懂,但都会一一搞清楚的!
庞德公能想到她的担忧——不知或许能无畏,但也能使恐惧肆意横生,想她年纪尚小又自幼失母,恐怕从来没有和父亲分别过,此时不知有多忐忑不安,便心生怜爱,轻声回道:
“张虎与陈生二人,是数月前占领了襄阳的江南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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