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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吗（第2页）

在这昼长夜短的日子里，天气闷热的时间更长了，下午的时候才会吝啬地送来一两阵凉风，苔丝在路上每走一步都觉得尘土飞扬。

苔丝回到家里，猛灌了一大杯茶水后就上二楼去休息了，劳作了一个上午，午后非得睡上一两个钟头。

“苔丝！”

莉莎揉揉睡眼，“现在又要去了吗？”

“是的，你还睡会吧。”

她把头发梳顺盘好，戴上帽子与头巾便出门了。

养牛场门口，墙上的常春藤倦怠地收起枝叶，许多木桶挂在削了皮的黄褐色的橡树上，就像帽子挂在帽架上。

这些木桶被无数次擦洗后变得又湿又白，泡得发胀，现在它们全都擦得干干净净，预备傍晚挤牛奶用。

苔丝走进屋，四下无人，经过静悄悄的通道，来到牛奶房里，钟正好敲了三下，三点是下午撇奶油的时间，苔丝就听见楼上的地板咯吱作响，从楼梯上下来俩人。

“不知道今天有几人来撇奶油？威廉姆斯先生与老板娘赶集去了，其他人更是不到挤奶的时候不回来！”

两位女工正在楼梯上抱怨着，看见苔丝后一脸欣喜地跟她打招呼。

她与俩人拿起撇油勺子在水里浸凉后走到铅盆边上开始舀出牛奶上浮着的奶油。

苔丝一会儿就熟练了，毕竟有上辈子的经验。

年轻姑娘难捱寂寞，牛奶房里不一会便响起三人的交谈声，等撇完一盆又一盆后，苔丝也跟着拔出塞子，放出牛奶。

三人撇完奶油后没有多久便从低谷里的各个地方传来了拉长的、重复的吆喝声：“喔！

喔！

喔！”

这吆喝声，在草场里连绵不断，从最远的东面一直传到最远的西面，时而伴随着一两声狗叫。

四点半到了，一位女工进来，诧异地看了看苔丝后，迅速地打完招呼后，将铅盆用热水烫洗一遍，预备再盛牛奶。

苔丝抬抬胳膊走到牛奶房外，看着牛群慢慢地走到院子里，男工和女工们便从棚屋、草场、车房里涌了出来。

女工们都穿着木头套鞋，防止鞋子沾到场里的烂泥烂草，他们一手提起牛奶桶，一手抓起三脚凳往牛走去，她们将桶放在奶牛身下，坐在凳子上侧着脸，右腮贴在牛身上。

苔丝到来的时候，她们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男工们帽檐拉得很低，前额平靠着牛身，眼睛盯着地上。

奶牛场的几个长工与助手往草场深处走去，每挤满一桶，就倒进马车边上的铁桶里。

挤好奶的牛，又拖着步子走到草场里吃草去了。

她脱下帽子，戴上头巾悄无声息地踏进草场深处。

直到夕阳映照着愈发深沉的天空时，他们挤完所有的奶后看着向草场深处前进的牛群拖出的一道道痕迹，再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庭院里，苔丝刷净奶桶后将桶交给老板娘，这才踏上回家的路。

傍晚时分，苔丝回到家中，视野陡然随着壁炉的火光明亮了一下，昏暗的烛光遮掩住她满身的疲态，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热切地问候。

昭安正往炉床上的煎锅放菜，火星崩裂的声音和锅里油水溅起的声音混杂一起。

苔丝将帽子放在桌子上，解下头巾，褐色头发被汗水濡湿后颜色显得更深了。

杰克缓步从楼上下来后坐在他的椅子上，半睁着眼，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