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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
宗忻妥协了,不在这件事上和谢遇知纠缠,提步走到沙发前坐下,对谢遇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谢遇知优雅地整理整理衣服,退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宗忻倒了杯茶,端着茶杯走到排窗前,安安静静看着谢遇知走进对面那栋金碧辉煌的圆顶建筑,缓缓喝了口茶,随即,他把茶杯放在窗台上,摸向后腰包里面的勃|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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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会客厅,长达三米的红木餐桌竖放,两边是同颜色的实木靠背椅子,桌上摆放着荷叶边果盘,装了几种罕见的热带水果。
滕纾德坐在正东主位,从容地煮着茶,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外貌看着却才四十的样子,完全不显老,他穿了竹青实地的短打,一字盘扣扣得一丝不苟,像个温润儒雅的教书先生,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阿温还是太年轻,做事容易急躁,城府也不够深沉。
之前我就给他说过,方尖的事情不要操之过急,结果你也看到了,最后被公安局在谢家摆了一道,要不是赵洋留下给他当了替死鬼,当时的情况,他还能脱身?”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淡青色瓷杯盖上,给茶海过了
陆远嘴角倏而一勾:“星轨纵横,而我自成宇宙。”
透明烧水壶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浮浮沉沉非常活跃喧嚣。
偌大的会客厅安静了一瞬。
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窗,在陆远森冷俊秀的侧脸留下红蓝相间的颜色,晦暗、沉闷,如同13世纪中叶色彩撞击浓烈的哥特风油画。
可能是对方的表现太过于不可一世,滕纾德捏着茶夹的手停顿片刻,他放下品茗杯,感慨道:“年轻是真好啊,你现在已经可以随性而为了,不像我,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是在杀人就是在被人追杀,没有你这份傲气儿。”
陆远短促地笑了声,提起烧水壶绕盖碗旋冲温杯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投茶。
“滕叔,我倒是很佩服您。
听说,您手里过过的人命很多,二十多年的厮杀每次都能死里逃生,差一点儿运气都不行,不过,一个人的好运总有耗光的时候,不可能一直神来气旺,您说是吧?”
滕纾德端起茶杯浮浮茶沫子,举手投足间透着绅士般的优雅,他的眸光很深,语气四平八稳,完全没有因为小辈用词不敬而表现出任何不满,“运气这种东西,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说辞,人这辈子端什么碗,吃什么饭,经历什么事,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
老话说,五十而知天命,吾其达此生。
小陆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人生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我们的期望发展,你现在三十多岁,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看问题自然看不到二十年三十年后,你得清楚,这世上一个财、一个运,从来不是人找财找运,而是财和运气找人,冥冥之中都有定数,譬如二十三年前三川地震,死的那个人是姓盛的警察。
几年前,深夏市公安局地龙村禁毒,我手底下的人和警察火拼几乎团灭,只有我活着。
再譬如现在,死的是冯巧,受伤的是阿温,你的人走不出六盘地界,这都是注定好的,是天命,天命不可违啊。”
“……或许吧。”
陆远把茶杯放进歙砚金皮籽料原石的茶海里,“我这个人非常惜命,这辈子唯一的梦想就是有花不完的钱,干自己喜欢的事,然后终其天年。
德叔你是曹魏武皇帝般的人物,我是打心里佩服你的,只是,周老板对我一向不薄,我不能在背后捅他刀子,咱们在道上混,忠义两个字得知道怎么个写法,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我手里十多家深网服务器的隐藏地址给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拿到想要的东西后,放我和我手底下三十多个兄弟离开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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