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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喝着茶吹了会儿燥热的风,衡玉突然出声:“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
“昨天傍晚刚回到,这不,一大早上就买了笼你最喜欢的糕点来找你了。”
衡玉轻笑了下:“是吗。”
云成弦拨茶沫的动作微微僵住,他仿佛是好奇一样,问道:“怎么了?你不信吗?”
衡玉扭头,看着院子里
那丛生长得极好的紫霄竹。
风吹过它们的时候,会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
其实吧,她原是信的,说的那句“是吗”
也只是随口一说,但云成弦的反问,就让她没办法信了。
这么些小事,何必瞒着她?他此次离京是为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疑惑浮上心头,但是只在衡玉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她就将它们都压下去了。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去质疑云成弦,不想去猜忌他的做法,哪怕他的做法让她有些无法理解,她依然会保持尊重。
“没什么。”
于是衡玉只回答了他前一句话。
云成弦的身体又是一僵。
他沉默了片刻,顺着衡玉的目光看过去,落在那丛竹子上:“我想吃竹筒饭。”
“暴殄天物。”
衡玉骂他,“为了移植这竹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顿了顿,她琢磨:“不过普通的竹筒饭我吃过,用这极品南海竹做的我倒是没吃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
于是她的视线就转到了一直站在后面的冬至身上,吩咐冬至赶紧去砍竹子。
冬至满头大汗地跑了。
云成弦的心情又明朗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价值昂贵的竹子来做竹筒饭,总之这顿饭吃着,是比普通的竹筒饭要香不少。
吃完饭后,云成弦横七竖八倒在院子草坪上,学着衡玉,嘴里叼了一根草,舒舒服服晒着太阳。
在他昏昏沉沉要睡过去时,衡玉的声音悠悠飘来。
“弦堂兄,一生汲汲追逐的人,也最容易一生受累;一直沉浸权术的人,也最容易被权术玩弄。”
这番话,她说得那么轻那么淡。
一身从容气度,矜贵无双。
仿佛是一个早已历经一切,将权术玩弄手掌的人,在对他这个正沉浸于权术的人的告诫。
云成弦睫毛微微一颤,没有动静,片刻,已是睡了过去。
衡玉在他身边坐了很久,终于动了下,拔掉叼在嘴里的那根枯草。
她望着天,声音很轻。
“其实啊,少归那人是最纯粹的,也是最大度的,只要不是触碰到他的原则和底线,无论你我做了什么,他都能原谅,过个几天就把一切都
忘光了。”
“要不是有少归在中间调和,以你和我的性子,很难彼此交心,成为无话不说的友人。”
“说实在的,在这个世道里,手染杀戮的未必是恶人,手中无一人命的也未必是好人。
端看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沾染鲜血,端看自己为的,有没有违背了自己心中的那份道义。
如果有违了心中的道义,兴许就真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自己曾几何时最不喜欢的那种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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