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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大事,殿下与我已然互相信任,贤王当日也曾提及,此刀是殿下的心爱之物,来自圣武皇帝所赠,陪伴殿下多年,如此珍贵,于殿下也有特殊的纪念,所以这一趟出京,我不能带走,也无须带走。”
“这便是我留刀的缘由。”
她说完了或是她平生首次说过的最为长的一段话,静默了下来。
她对面的男子也陷入了沉默,定望着她。
忽然一阵夜风暗暗沁入,案头上的烛火摇曳了几下,他仿佛骤然醒神,肩微微一动,点了点头,再次开口,声音发凉:“你心思既然早就如此定了,那么那夜在文林阁里,你又算是在做什么,你分明……”
他戛然而止,余音却掩不住那几分咬着牙似的凝涩。
姜含元凝视着烛火里照出来的这一张男子的脸,轻声地道:“殿下你是真的生得好看,那夜醒来,我确实本是被你吸引,想摸你的脸,不想却惊醒了你。
我不过一凡俗之人。
你我又是夫妇,你若要,我又何必扫兴,叫大家无趣。”
他仿佛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神色又僵冷了好一阵子,终于,慢慢地,似自己又艰难地缓了回来,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姜氏,当真是我小看了你!”
他将对她的称呼恢复成了最初的姜氏之后,心绪似乎也完全地沉稳了下来,又用带了几分睨视似的目光,打量了下她一眼,语气也变得随意了。
“如此也是最好。
索性我也叫你知道,我对你的种种,也不过是出于娶你后的必要的维系考虑而已。
既然你早有归还聘刀之念,大婚之夜,你就该拿它出来,全部和我讲明的——“
他的神色水波不兴,微微一顿,“大行不顾细谨。
我固然是强娶了你,如同将你从雁门拘到我这王府的方寸之地,但这几分肚量,我谅我还是有的。”
姜含元垂眸:“是我的错。
殿下见谅。”
他不说话了,又定立片刻,忽然再道,“今夜我回来,本也是有另个事要你说一声。”
姜含元抬起眼眸。
他淡淡道,“大赫王既提早归去,我这边的事,前几日也处置得差不多,回来,是想和你说一声,三日后便可动身了——”
他盯她一眼,“倘若不是碍于我母亲的缘故,原本倒也不必再要你强留。
幸好也没几日。
前头都忍过来了,你权且再忍忍,当是委屈吧。”
他的语气听着平平,言下却又似透着一股冷讽的味道。
姜含元道:“不敢。”
他仿佛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两天之后,入夜。
明日,摄政王束慎徽便将南下。
他的这趟南巡,随行之众,文官有礼部、驾部、屯田、都官、水部等二三十人,武官则以禁军刘向为首。
陈伦和兰荣留京伴驾。
摄政王离去的这段时日,少帝则由贤王和中书令方清共同辅政。
一切事务全部交待完毕,已是深夜,束慎徽还在日常用作小议的宣政殿西阁,面见少帝。
束戬听完他最后的各种交待,一一点头,郑重道:“三皇叔你放心去吧,我会记住你的话。
有事我若自己不决,我便去问贤王和中书令。
也不早了,三皇叔你明早就要动身,快些回去休息。
三皇婶应还在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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