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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着手电走回去的时候,看见姐姐拉着把手站在门前。
从那之后,他不再有任何执念,他也没有任何要求。
他想,不抱有自己的执念,不抱有对于他人的期望,满足别人的期盼活着,总不是太过分的要求。
后来他长得更大了一些,不再喜欢出去玩,也始终不喜欢吃月饼。
他们是好的父母吗?
当然是,他们尽力提供好的条件,给予鼓励和赞扬,他们从不无缘无故地发火泄怒,他们教会他礼仪道德尊严。
又不是,他们过早地揭露了生活的真实,把责任和忧虑直截了当地安在他头上,他们选定了道路,用爱和关照推他走上去,不断地让他明白他没得选,他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他尽力不去想这些事,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种顾影自怜的矫情。
毕竟爸妈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他们也不懂怎么不那么严厉地养育一个男孩;毕竟上学并且在不断竞争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大家都被要求着上进……他还在渴求着什么呢?
他所期待的又是什么呢?
方知远不知道这是不是青春期的烦恼,他只是告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他的学习生活已经够忙了,何苦再让自己更困惑一点呢?
吴艺瑾的出现让他再度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实在感到头痛,他连自己都说不上喜欢,又怎么能确定自己喜欢另一个人呢?
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不完整的,他缺少青年人的悸动,对于爱情或者理想的向往,他甚至连对女性身体的美好肖想都没有。
倒不是说是对女性躯体的轻微的厌恶,他只是觉得,无论是在初中宿舍里男生手机上的播放的劣质av里看到的黑色的巨大的乳晕,还是母亲的未退出的聊天记录里看到的毛发蜷曲的外阴(他现在已经不确定对话的聊天对象是不是父亲,你怎么能在不小心看到母亲的下体时还去关注那样的事?),都实在让他难以接受,他的肖想总是无可避免地被这两者最初的记忆击散,于是他对女性身体欲望的培养也可以算是告终了。
这当然不是说他不会自己排解欲望,即使他排斥网络和遍布其中的色情信息,也对男生间充斥着下流想象的关于女性的对话避之不及,但他还是需要手动疏解欲望的,不然夜间无意识的遗精会更令他难堪和尴尬。
于是,每两周一次,他会站在淋浴喷头下,脑中不断浮现蕾切尔·薇兹曼妙的身体曲线和充满诱惑的面容,而尽量不去想她真实的躯体上可能存在的雀斑和色素沉淀,完成一场自己也不怎么喜欢的自渎。
事实上,尽管最后一刻精关迸发时有种失控和脊骨酥软的快感,但对自己这场过长的热水澡的可疑性的担心和过于骨感的右手撸动时带来的轻微痛感让这个过程也不是全然地愉快。
他几乎完全迷失在自己隔膜的感官和情绪之中了,母亲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姐姐在沙发另一侧保持着惯常的沉默,他不认为这样的氛围里可以告诉她们关于吴艺瑾带来的困扰。
最终他还是张口了,语气不确定地说,“我可能领成绩那天要晚回来一点,和同学一起出去逛逛。”
学校东边不远处新开了家商业中心,在那里请她吃饭也好,买点礼物也好,总之要把那受之有愧,却之不恭的情意还上。
然后该怎么确定后来的事,就到时再说吧。
母亲没有表示任何的怀疑,只说不要吝啬钱,表现得大方一点。
他应声,告诉母亲他知道的,他不会占人便宜的。
话音未落,他就感受到大腿上一股相抵的力量。
他低头,看见姐姐方才屈起的腿蹬在他腿上,她的眼睛仍落在书上。
他欠身朝母亲那里挪了挪,姐姐的腿却伸得更直,他只得握住她纤巧的脚踝,感受着她置气一般的挣扎。
半晌,姐姐放弃了和他无声的对抗,光着脚走下沙发回屋去了。
母亲低声念叨着她又不穿鞋,他看着她俏丽的背影,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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