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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论的自是那立储之事。
大殿中央,朝中的那些顶梁们围着公孙桓,进行着新一轮的争辩。
周围官员三三两两的议论开来,声音嘈杂在一处。
陈今昭倒是想竖起耳朵探听些时局动向,但声音太多、太杂,隔的距离又太远,满耳朵的声音,却始终听不到重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重的困倦感慢慢袭上颅顶。
这个时候的她就不得不佩服殿内那些上了年纪、此刻却仍有力气慷慨陈词的朝臣们。
想这些朝臣们,昨夜在周府里熬过通宵密谋,清早又淋着晚春凉雨唇枪舌战,其间还夹杂着场撕心裂肺的哭灵,经历这般连番折腾竟还能在此争辩不休,如此良好的精神状态,着实令人羡慕不来。
时间愈久,她愈困顿,先前的疲、乏、累一股脑的翻涌而上,湿冷交加的身体撑到此刻像是到了极限,这会如灌了铅一般迟钝、沉重。
唯恐错失重要信息,她强忍困意将眼皮撑开条缝,伸指戳了下旁边面向殿门的鹿衡玉。
“你……细听着些啊。”
鹿衡玉脸贴着殿门,睡得人事不知,偏还能抽空应了陈今昭一声,“你也谨听,万莫漏下关键……”
听到应声,陈今昭顿时心安了。
打了个呵欠,泪眼模糊的给了他一句,“放心。”
于是,睡梦中的鹿衡玉同样心安了。
陈今昭再次睁眼时,人已经躺在了自家衾被之中。
绣山茶栀子花图样的锦被里烘着融融暖意,外头暮色天光,暴雨不知何时已歇,几缕残阳透过雕花窗棂间漏进屋里。
短暂反应过后,她猛地起身!
她,她何时回来、又是如何回来的?
等一家子听见动静,都进了屋围上来嘘寒问暖时,她赶忙询问相关细节。
听闻她与鹿衡玉是被宫中车马拉到了宫门口,之后又被各自的常随扶上各家车马拉回家中时,陈今昭方长松了口气。
且据长庚所说,当时不止他们二人,其他朝臣亦是乘了宫中车马至宫门,再被各家随从或扶或抬至各府车上。
还好,还好,
万幸,万幸。
知晓没有节外生枝,陈今昭就安了心。
至于她是如何从宣治殿到的殿前的宫廷马车上,她这会还只当是她那话搭子的功劳,就没多在意。
直至一日后与鹿衡玉一对账,方惊闻原来当日她竟也没逃过被拎走的命运!
据那鹿衡玉事后回忆,那位膀大腰圆的虎将拎她如拎鸡仔,三步并作两步跨下九级白玉阶,将她甩进了殿前停靠的马车上。
当然,鹿衡玉同样也没躲过这茬。
听说那位虎将左手提她,右手拎他,悬空拖拽着他俩前行,场面堪称狼狈。
唯一让人心有安慰的是,那公孙桓到底存了些良心,提前让人在殿前备好了马车,多少给连带她在内的朝臣们留了一些体面,好歹没让那些粗鲁的军汉们,将他们给一路提溜到宫门口。
言归正传,此刻裹紧被子倚靠床头的陈今昭,彻底放松了连日紧绷的身心,边眯眸惬意舀着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吃着,边支耳细听着陈母转述黄门传达来的诏令。
“……罢朝一日,宣你们这些朝臣后日再入宫哭灵,三日后再先后送先皇及太子殿下棺椁入皇陵。”
陈母怕她冷,忙用铁钩将火盆往床头方向又勾近了些,絮叨了声,“明个哪也不许去,好生在家养着,今个本就遭了番大罪,后几日指定又是番奔波劬劳,不养好身子,如何捱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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