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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连续讨论了一个月,说她是怀了孩子,却被男人抛弃了,说到最后,所有人都或真或假地说一声该。
那个窗台空空荡荡的了。
常明安后来也随着父母,搬出了那栋破旧又昏暗的居民楼,何小姐渐渐在记忆里模糊。
直到有一天晚上,正值青春期的他,突然梦见了蜷曲的发梢在被旗袍勒得细细的腰间一荡一荡,突然醒来,觉得裤子湿漉漉的。
常明安再一次回到这座老房子里的时候,已经年近而立。
楼道比记忆中更加狭窄昏暗,头顶的灯泡闪闪烁烁。
这附近半年后就要拆迁了,他妈嘱咐他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
老旧的房子里充满了久无人气的尘土味,上一任租客半个月前搬走的,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哪里还会有什么落下呢。
常明安站在窗台边,点一根烟,任它慢慢燃尽。
他刚刚结束了一段平淡的感情,前女友是朋友的朋友,在一次聚会上认识,女方先表白,自然而然在一起,约会同居,然后平淡分手,好聚好散,心里仍旧有些空落落的。
他妈催他早日成家,他也总是好脾气地笑笑,说,妈,我知道了。
在老房子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常明安就下楼了。
巷子里静悄悄的,时不时有一两个租客走过,地上坑坑洼洼,积着水,要小心避过才能不脏鞋子,路灯昏黄,时不时从民居的窗户里传出来电视的声音。
他走在路上,突然听到了道路的尽头传来了高跟鞋“叩叩叩”
的声音。
有个人从远处走来,常明安见她穿着不合时宜的旗袍,腰掐得细细的,一把如瀑的长卷发披在肩头,高跟鞋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坑。
常明安看得愣了,心里头有些发毛,脚步不由得停住,目光落在那旗袍女郎的脸上,只见她低垂着眼眸,专注地留意脚下,面貌大概二十岁出头,高挑颀长,画着精致的妆容,嘴唇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盘扣立领的边缘,露出一点点白皙的颈脖,在路灯下晕着莹润的光,妩媚动人,入鬓的长眉却又透出几分英气。
仿佛是从记忆中走出来的。
常明安心里“砰砰”
直跳,张了张嘴,任由这人与他擦肩,鼻端传来淡淡的香水味,是极清冷的梅花香。
“等、等等……”
太小声了,她没有听见。
常明安就这样看着她越走越远,消失在暗处,过了五分钟,隔壁楼上的窗户亮了,薄薄的蕾丝窗帘透出光来,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常明安仿佛丢了魂似的回到家。
太像了,但不可能是,年龄对不上呢,样子也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吗,已经记不清了,今天看到的那旗袍上是否绣着艳红的海棠花,记忆中那双递过来的手又是否沾染着清冷的梅花香。
常明安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在梦里,那一小截立领处露出来颈脖,白得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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