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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多在黑暗的角落里僵立良久,终于后知后觉地,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被抛弃的滋味。
然而就卡洛斯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以后,阿尔多却还是追了上来,他脸上的激动也好,苦闷也好,全都不见了,他来不及恢复调整心情,只能简单粗暴地用一张石头一样木然的面孔抹平了一切。
“往里坐一点,”
他拉开车门,用脚尖在车上点了点,低着头,似乎平静地说,“我和你谈谈关于克莱斯托的事。”
是啊,阿尔多悲哀地想,即使有一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真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也总还有一个圣殿,构成一个仿佛打断骨头连着筋联系,使得他们永远也不会走到毫不相干的那一端。
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也是最默契的伙伴。
等埃文收了一大堆女士的联系方式,哼着歌从活动现场走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卡洛斯早已经不见踪影了,而他那位言语温和、任何时候都冷静过人的年轻导师背靠在自己的车上,脚下是一地的烟蒂,好像突然决定要把肺部熏成个朱古力色一样。
怎么啦怎么啦?是相亲现场邂逅初恋情人?是新欢和旧爱吵起来了?是突然撞见了什么人,想起了情伤往事?
……男怕入错行——如果埃文能投身小报记者事业的话,一定比他做一个圣殿猎人有前途得多。
伽尔没有理会埃文,他心里乱极了,当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他亲口描述的人到底是谁的影子的时候。
秃顶老爸?哦不——那实在是太低段了。
可是……这是不对的,伽尔烦躁地对自己说,把汽车开得几乎四轮离地飞起来——这是不对的。
等他们一路飙车撞回了家时,却发现那两个在相亲活动现场闹出事故来的男人,居然就像没事人一样一起蹲在院子里画什么东西,而肖登夫人正在一边兴致勃勃地围观。
“卡……约翰,把外围再扩大一点。”
阿尔多头也不抬地吩咐说。
埃文和伽尔把车停好跟着站在了外面,优等生伽尔立刻看出来,他们两个人画法阵的方法不一样——卡洛斯是正的,阿尔多是反的。
卡洛斯的工具是一碗净化水,而阿尔多手里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成分的,它粘稠极了,近乎黑色,却发出香甜的气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他们一圈在外面,一圈在里面,就像是个严丝合缝的圆形地图一样,外圈的法阵有多明亮,里圈的就有多阴沉。
“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法。”
肖登夫人突然说,“并不仅仅是笔画反转,用象征最黑暗时刻的黎明花的花浆做媒介,连力量的运行方式全部反转,它就会从最光明的地方转向最黑暗的地方,我只在一本很古老的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手记……并且从来不知道,这样的两个法阵能彼此共存。”
她说话的工夫,卡洛斯的最后一笔和阿尔多接上了,净化水和黎明花浆严丝合缝地混合到了一起,泾渭分明,又和谐得惊人——像是永远共存的光和影一样。
“把那片叶子给我。”
阿尔多说。
卡洛斯从怀里摸出那片被他储存在清水里的水晶叶子,忍不住问:“你确定这个能成功么?”
“如果克莱斯托一族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站在光明和黑暗的交界点上的话。”
阿尔多把水晶叶子倒出来,放在了法阵的正中间,“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往后退,离开外圈至少……五英尺的距离——你也是,约翰。”
“发动法阵的时候,人不是主体的话,不是不能站在法阵里么?”
埃文呆呆地问了一个技术型问题。
“恭喜你学会了基础法阵原理——不过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明白,他没站在法阵里面。”
卡洛斯强调了“基础”
两个字,然后用剑尖点了点阿尔多的方向,“那是一个隔离豁免地,画法阵的时候他已经留出来了。”
“但是这会破坏法阵的完整型。”
伽尔忍不住说,“而且一个人怎么能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运行方法发动两个套起来的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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