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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正午的日光,叶云舒随顾乾钧步入月满楼。
丝竹声中裹着甜腻脂粉香扑面而来,她蹙眉用绢帕掩住口鼻,心中满是躁意。
来之前,公子向她透露,洛州城知府梁冀极为好色,且自大虚荣。
为了行事方便,二人扮作兄妹。
侍女引着他们入席,甫上二楼,叶云舒瞳孔微缩——
本应雅致的隔间尽数打通,数张案几,环着中央白玉台。
舞女摇曳生姿,媚眼含春。
宾客满座,席中众人敞着襟口斜卧美人膝,叶云舒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一人正将手探进侍女抹胸,惹得女子娇嗔着躲闪。
忽听得身侧端着果盘的侍女小声与同伴嘀咕:“怡红院的姐姐们今日如此卖力,听说是掌柜许了她们三倍赏银呢。”
叶云舒随意扫了两眼,目光落在一名舞姬身上,觉得面容似曾相识,但未做过多思量,便移开视线。
她垂眸,攥着手,指节泛白,若在北地,早已掀了这鬼地方。
二人入座,落雨和钱成站在他们身后。
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馔,甚至还有从北地运来的。
主座的梁冀终于将目光投向他们。
见叶云舒面上蒙着一层面纱,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梁冀心下一动,眯着眼睛,轻佻地问道:“钱公子身旁这位女子是何人?为何戴着面纱?”
众人闻言,纷纷投来目光。
吴必先盯着那双眼,脸色骤变——叶昭宁!
目光黏在叶云舒覆着轻纱的脸上,不,叶昭宁理应在北地,怎会现身于此?
他晃了晃头,想将那张脸从脑海中摆脱,心头却止不住涌上不甘。
当初为了叶昭宁,他甘愿留在那荒僻之地,可她仅仅因为一些贱民,便要治他死罪,若不是父亲保下他,哪能活着离开。
叶云舒忽感一道灼灼目光,抬眸望去——
竟是吴必先!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乾钧神色自若,不紧不慢道:“舍妹近日偶感风寒,家中生意她也在打理,故而一同前来。”
梁冀油光发亮的面上挂着笑,细小的眼直勾勾盯过来。
“令妹这般妙人儿,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他本对吴必先的交代不以为然,一介商贾,有什么好留意的,但看着叶云舒,他改了主意:“钱公子家中做什么生意?瞧你这派头,着实不小啊。”
顾乾钧微微勾唇,从容说道:“营布帛之业。”
梁冀使了个眼色,席间立即站起个蓄着八字胡的中年商人。
那人端着白玉酒盏,迈着外八步走到顾乾钧案前,衣襟上还沾着侍女的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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