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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他和妮妮总让我回想起我的过去,让我起了恻隐之心。
小的时候,我爸也是这么抱着我哄我睡觉,尽管他腿脚不好没办法抱着我走路,但坐下时总爱把我放在腿上。
我爸还年轻的时候话就很少,他就这么抱着我,也不怎么说话,我妈在旁边逗我玩儿,而他微笑着看我和我妈说话。
我们坐在和妮妮家类似的火炉前,一连过了好多个相似的冬天,直到近几年才装上了桌炉一体的无烟炉子,但家里还是保留着一间能生柴火取暖的瓦房。
锅里的粥已经煮好,男人帮我盛了一碗,递到了我的手里,自己则帮妮妮搅凉热粥,喂她吃完了,又哄着她去睡觉。
支走孩子,他鼓起勇气问我:“什么叫做,试试,”
像是怕我反悔,自己很快就接了下句“我明白了,我愿意,试试。”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再说些什么,灵媒突然出现在门口,催促我时间不等人,必须赶紧离开。
男人闻言,相当体贴地起身送我出门,没继续索要答案,而是目送我和灵媒离开,走了老远,我回头还看见他站在门口。
“别回头,往前走。”
灵媒适时催促,我已经不再怀疑她的能力,不疑有他,加快步伐跟上了她,等走到那条来时的湿滑山路,她才轻笑道:“这还没结婚,现在就这么你侬我侬了?”
习惯使然,我想说些什么回怼,又硬生生忍住了。
灵媒看我识趣,大发慈悲的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新婚妇夫在婚前一般要走三次会面流程。
第一次算是相亲,需要男方到女方家见女方与长辈,第二次是女方到男方家告知结果,如若不成就是一拍两散互不相干,如若成了便有了第三次,也就是我和小寡夫即将到来的下一次会面。
“三天后,仍旧是村头小卖部见,需要准备的东西,你父亲会告诉你。”
三天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等到了腊月二十八,也不知道是昨晚太冷还是怎么的,三个闹钟都没能把我叫起来,最后是我妈进来拉我起床,我迷迷糊糊应了,却浑身酸软无力,恍惚间听见我妈让我爸找温度计的叫声,一量温度38度2,竟然是发烧了。
答应好的事情好歹得做到,何况人家孤儿寡父的估计还在小卖部等我,我拉着我妈想让她帮我穿衣服,我妈应了,不主事的爸爸却有点生气的样子,盖住我的手不许我下床,还把我拉到了门外。
我听不清他们聊了些什么,只隐约听见“寡夫”
、“孤克命”
、“不吉利”
等字眼,很难想象这些刻薄的话是从我爸的嘴里说出来的。
后来他们大概是已经商量通了,只剩我妈一个人进来照顾我,也不知道我爸用了什么法子说服我妈,竟让他冒着雪独自出门去了。
“你爸去接他们了,你先喝药要紧,安心等着就好。
病成这样还想到处跑,你小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我和你爸轮流守着你,也怪我听什么是什么,非要你去相亲,这么多年都没病过了,怎么他一来就……”
我本来就晕晕乎乎,喝了药更是困得不行,听见我妈嘀嘀咕咕念叨了半天,我时不时回她一句,最后还是撑不住眼皮,闭上眼睛直接睡着了。
中途好像有人给我扎了一针,手背凉凉的,似乎有人给我灌药,我迷糊张嘴,温热的水流到下巴,被谁擦掉,露出来手掌中又被谁垫了热水袋。
折腾了一整天,等再次醒过来,天都黑透了,屋里小灯开着,我的嗓子又干又哑,想喊我妈给我倒水,还没开口,一张苍白秀气的脸就凑近了过来,随即我被轻轻扶起来,就着男人的手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才终于能发出声音。
“妮妮呢?我爸妈呢?”
“妮妮,阿姨叔叔带到屋里。
我在这里,照顾您。”
“哦,”
我把空杯子递给他:“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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