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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几口气,当真也就缓过一阵了。
他脸还白着,顶着眼皮瞪一眼贺兰破,说不清是恼哪门子火,将身一翻,脑袋还枕在人家腿上,就留个后背对着人了。
贺兰破将掌心贴在他后背:“还痛不痛?”
祝双衣弓着背不吭声,耳朵脖子烫烫的,恼着恼着又庆幸现在大晚上,贺兰破看不见他耳朵红了。
过了会子,他闷闷问:“我怎么好的?”
贺兰破思忖着,祝双衣对骨涡的事儿一无所知,若贸然提起,万一他不知道什么凤辜,也不知道自己身怀念力,照他的性子,是要钻牛角尖的。
便道:“你中了毒,晕过去,下了海以后,呛了些水,把药吐出来了。”
“毒?”
祝双衣自个儿琢磨着,“是了,是药三分毒,他给我喂了五颗药,那就是十五分的毒。
还好呛了水,否则多的那五分留在肚子里,我就克化不动了。”
贺兰破听他念叨这一串话,心想,他哥哥真是打小就会算账。
他问:“谁喂你吃药?”
“顾……”
祝双衣刚要交代,又止住嘴,含糊道,“我也不认识,进错屋子,被胡乱塞的。”
他自是不希望贺兰破再问下去,这片刻的功夫,一个漏洞百出的谎可经不起打补丁。
他既不愿说,贺兰破就装糊涂,因还记着骨涡所托之事,便旁敲侧击地问:“你在海里……梦见谁了?”
祝双衣果真对此毫无印象:“梦?什么梦?你看见我做梦了?”
贺兰破说:“你有说梦话。”
祝双衣问:“我说什么了?”
贺兰破说:“师父。”
“师父?”
祝双衣在贺兰破腿上翻来覆去,嘀嘀咕咕地思考,“我认识哪门子的师父……我连爹娘都没有,哪来的师父……”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贺兰破把手放在他肩上,让他不再乱动,也不再瞎琢磨,“是不是最近遇到过一些怪事?”
“怪事?也没有怪……”
祝双衣话到一半,想起自己杀廖二那晚,心灵福至的那一瞬间,怎么不算是怪事?他都没料到自己还有那样的能力,说去哪就去哪,比求菩萨还管用。
“没有。”
祝双衣惯会糊弄人的,与萍水相逢的人交谈,向来是信口胡说的时候居多,从不管真假,可现下在贺兰破面前扯了一个又一个的谎,心竟然跟着低落下去,只一味摇头低声说,“没有怪事。”
也不知贺兰破信没信,他不置可否,伸手遮住祝双衣的眼睛:“睡吧。”
那两排长而密的睫毛在他掌心轻飘飘扫了两下,再慢慢垂下,闭上了眼。
第二天祝双衣醒来时,是枕在贺兰破的叠好的外衫上。
面前的火堆已然熄灭,林子里飘着寒沁沁的白雾,祝双衣睁眼后怔怔地望着白雾发了会儿呆,再眨眨眼,算是醒了觉。
旁边放着一个水壶和油纸包的热热的肉干与酥饼,祝双衣抓起来往嘴里塞了几口,才想起贺兰破。
他一张嘴满满当当,捧着油纸四处张望,含糊不清地喊:“贺兰公子?”
没人应答。
没人就没人吧。
祝双衣继续低头吃馅饼,反正自己吃饱了也能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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