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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朦胧中,她伸手去触他的胳膊,反被他一把将双手扣在头顶。
「疼——」她才刚呻吟一个字,就听他说:「还能有第一回疼?」
于是她明白,眼泪和恳求只会激恼他,她将泪水憋在眼眶中,恳求咬碎在唇上。
迎着他的眼睛,她不闪不避,直直地盯进去。
他到底是放轻了许多,但柳乐不会买帐了,当他抬手,不知要擦她的泪还是汗时,她狠狠把脸转开。
可能是见她这样,终归无趣,予翀一阵风般下了床。
不一时,他回到床边,刚向她弯下身,不知怎的,突然顿住,只听啪嗒一声,是湿帕子被甩在地上。
他把柜门开关得砰砰响,将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兜头向柳乐丢去,从头到脚一把裹她在里面,抱起来就走。
柳乐听他气恼,不知他要将自己如何,也不在乎,由他发作去。
可她从缝隙中张见黑黢黢的树影和一片夜空,想到自己还没穿上衣物,不由心惊,猛地挣起来。
他抱得很紧,柳乐挣不动。
忽地他蹲下身一抖搂,把她抖入一口冒着气的热锅中。
柳乐「啊」了一声,他也像没听见,只扔下几个字:「好了就喊。
」
白烟从四面围拢过来,柳乐大睁着眼,确实瞧不见予翀的身影了,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池中修着半圈石凳,她摸去坐下,水波在肩头一荡一荡,怪舒服的,她又往下缩了缩,只留个脑袋露在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还净记挂着没相干的事情,她抬头去看,果然,一轮圆圆的月儿正往上爬,已从那山头上翻过一多半来。
忽地又想起他在抱着她时口里的喃喃低语。
那些话像贴在她脸颊和耳畔的嘴唇一样柔软,可她一点儿也不懂词句的意思。
他似乎是忘情了,他嘴里的柳乐是另一个人,等他发觉她不是那个人,就全变了。
他好像对她有仇一般——不是仇,只是鄙夷。
他那样炯炯逼人地盯住她,发怒的火焰和鄙视的寒冰交替着在他眼睛里隐现。
她有什么过错?
没有。
一分都怪不得她,非要怪的话,谁让她答应嫁他呢。
他毕竟还好看,好看之人无论如何和禽兽总不沾边吧。
正是因为他好看,她心中的屈辱像被刀刺一样——被一把锋利丶雪亮的刀。
等了好久,月亮终于完完整整地嵌进头顶一方靛青色的夜空,月光柔柔地洒入山坳,像雪花一样融入雾气中。
柳乐身上的疼痛和僵硬不知不觉消散了,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双臂抱住自己的身体。
她还是她,没有变成另一副样子。
本来可以不必把他放在心上,可是,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刚才的事把她和王爷紧紧连在一起了,多么痛苦的连结啊。
哗啦啦一阵清脆的玉珠敲击声将她惊醒,睁开眼,一个黑影两步跨到面前。
「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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