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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姚广孝语重心长的声音:“他还年轻,谁十几岁的时候不轻狂?这种小孩,一有了点想法,难免自以为是,以为除了他自己高明,别人都是提线木偶没长脑子的。
不必与他计较。”
刚才说话的人笑了一声:“是了!
看看今天他那身行头,过来探病,在自家府上,还穿成那样,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干什么大事、要接见多少人哩!
连皂靴也穿上了,也不嫌天儿热。
笑死俺了!”
朱高煦听到这里,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心道:我来之前,不知道母妃病重,原本是想在燕王府前殿拜见父王的。
他微微侧目,见池月也在打量自己,眼睛里竟然露出了笑意……不过是嘲弄的笑意。
朱高煦涨|红了脸,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解释。
外面那人的声音愈大,已经走近这边了,仅一墙之隔。
那人道:“不过高阳王说的事儿,有道理么?”
姚广孝的声音马上道:“他不过拍脑袋的主意,懂个什么?他知道朝廷和北平的水有多|深吗?在眼下这种光景,若是他说的那个人能被拉拢,俺就钻到庆寿寺的放生池里,化作一只鳖!”
那人嘿嘿笑了一声,道:“您不必动气,消消火。
只怪那高阳王不懂事,一来就想越殂代疱。”
朱高煦火也很大,越听越生气,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再看旁边的池月时,见她只有一脸冷意,什么表情都没有。
但在这种时候,朱高煦感觉她的冷漠里还有鄙夷!
就在这时,姚广孝身边的人往洞门里瞧了一眼,一下子现了朱高煦,愣了一下,忙弯腰作揖道:“高阳郡王还在府里呢?”
朱高煦转过身,与姚广孝面面相觑。
朱高煦红着一张脸,被气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而姚和尚竟然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此时此刻仍旧面不改色!
姚和尚十分镇定地作了个单手礼,算是打招呼,转身便走了。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态,道:“池月真人不送。”
他以为池月会对刚才的事置若罔闻。
不料池月却难得地开口道:“高阳郡王出主意,要拉拢某人?”
“罢了。”
朱高煦微微有点意外地看着她。
若非池月一向给他的印象是寡言少语,对一切漠不关心,他也不会感觉有点怪怪的。
池月微微点头,神色又恢复了冷漠,“贫道走了。”
朱高煦出得燕王府,见随从在外面等着,便招呼他们牵马过来,翻身上马,一言不踢马而走,准备径直回家。
或许随从因为见他脸色不好,也小心翼翼的没敢多说一句话。
整个下午,朱高煦换衣服来回跑了一趟,几乎什么都没干,心下自然是十分苦闷。
他回到家,先便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团龙袍、乌纱帽、皂靴一股脑儿扒掉,直接扔到卧房中间,乱糟糟一团。
然后换了薄的衣服,穿上木屐到书房去了。
朱高煦越想越觉得自己没什么错!
他甚至又找出王贵写的东西,再次重读三遍!
他心道:不过是姚广孝一句话,我凭什么就怀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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