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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沈枝枝虽然眼睛看不清了，但她的嘴巴还是好的，嗓音只是有点嘶哑，并不妨碍她喷人。

单尘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坐在地上的男人，视线如同淬了雪的刀光，令人产生一种被割伤般的错觉。

“听见了吗，脏东西？”

沈枝枝骂过顾然很多次，顾然每次都觉得是沈枝枝在闹脾气，撒娇，只有这一次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耻辱。

可能是因为他的内心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他优秀太多太多，不论是外表还是气质，身份。

站在这男人面前，他头一回有种被人剥光，扔在人群里给人看的羞耻，令他自卑得不敢抬头。

顾然咬牙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单尘，而是转身面向沈枝枝，忍着心里各种情绪，压低声音说：“枝枝你父亲去世了，你只有我了。”

顾然说得太快了，单尘和小美来不及阻止，小美甚至在第一时间捂住了沈枝枝的耳朵，但她还是听清楚了。

沈枝枝眼神迷茫呆住：“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单尘粗暴地抓起顾然的后领子，猛地将人扔出病房门口，随手将门关上，隔绝了围在病房门前看的路人。

“单尘哥，顾然他刚刚在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沈枝枝挣开小美的双手，茫然地望向单尘的方向，脸色煞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捏得她无法呼吸，难受得即将死去。

“单尘哥你说话啊？你为什么在这里？我爸爸呢？他去哪里了？他怎么了？”

刚刚她还在疑惑单尘是怎么知道法院的事，现在却来不及问了，她整颗心脏都被顾然说的话占据，她执着地追问着，好似单尘不回答她就会死掉一样。

单尘安静了几秒，注视着茫然无助的沈枝枝许久，直到对方知道了他沉默中的意思，清澈的眼睛渐渐变红，水雾聚集，染湿了漆黑的睫毛。

“爸爸去世了？”

沈枝枝哽咽的用带着颤意的哭腔问了一句。

这句话都不用别人回答，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说完就推开小美，动作慢吞吞的好似生锈了一样将自己埋到被子里。

她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在李家养回来的那点肉，经过这次的折腾又瘦没了。

病床上只凸起来一点点，很小一团，跟一个枕头差不多大，要不是被面轻微的起伏，没人知道里面有个人。

“枝枝......”

“我没事，小美你去忙吧，我，我休息一下，就一下，一下就好了。”

小美想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沈枝枝打断了，她最后那句话的尾音被哭腔拖长，夹着尖锐的颤意。

恰好这时有护士来喊小美去工作，小美无奈地看了自家堂哥一眼，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枝枝身上，一动不动。

小美从未在自家堂哥身上见过的眼神，事后她回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种眼神是怜惜，心疼，带着隐藏得很好的惊人克制。

他在克制自己，不让自己露出或者是在阻止自己产生那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