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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乔奉天先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哎不用,真的,去长途汽车站坐车就行,特别方便其实,也没什么要帮忙的地方真的。”
“我的意思是,我去试试帮你把小五子留下来,留在利南,好么?”
郑彧颤颤巍巍注意着脚下的步子,专注盯着手里摇摇摆摆的一碗糖粥。
豆沙红的粥面上铺了一层湛黄的干桂花,碾碎的流金似的。
郑彧离得越近,拂来的那股金桂的芬香微甜就越明晰。
郑斯琦话也没说满,也并不笃定,也只说“试试”
。
怎么试,和谁试,打算怎么说,怎么做?乔奉天全没问。
他既怕有所希望之后到底还是失望,还是他一个人继续待在这个城市里。
可话既是从郑斯琦嘴里说的,他就无端端觉得可依,可信。
突然万分希冀自己能永远待着这样一个,与之不远也不近的位置上,看他像伫立着的一棵团团如盖的绿树,总能荫蔽到如此渺小的自己。
出发前一天,乔奉天把乔梁暂时托付给了杜冬李荔。
他其实很不安,担心林双玉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难听话,让郑斯琦难堪。
虽然提前给林双玉说了,他还是怕。
自己被说成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所谓,给别人惹麻烦就不行,何况还是郑斯琦。
郑斯琦难得不是衬衣。
一件棉T一条休闲裤,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林双玉跟在乔奉天后头,见面前的男人高且挺拔,仪表堂堂,面上一时挂了讶异。
乔奉天发觉林双玉正拿手轻扯他的袖子,抬下巴朝前小幅度地比了比,才看了一眼郑斯琦道,“这是小五子同班同桌的爸爸,我一个朋友。”
郑斯琦朝林双玉礼貌地微笑,“阿姨您好,我叫郑斯琦。”
上一次远远见过,见她雷厉风行给了乔奉天狠狠一巴掌。
如今这么离得近去看,倒真的能看出她眉目间的强硬倔强,身板绷的直直挺挺。
五官和乔奉天是像的,可乔奉天的却又比他柔和许多,年轻时应该看着更分明些,如今正随皮肉松懈和缓下去。
郑寒翁这辈再往上数的长者里,郑斯琦见过气质与面前人相近的几位。
都是从战乱年代摸爬滚打熬过来的垂垂老人,苦难楔在脸上,总不住蒙着黯淡的天色,眉目却始终灼灼有光彩,不屈不挠似的,像正和什么摸不着的东西较着劲儿。
笑起来也未必像欢愉,往往更像释然。
“郑斯琦。”
林双玉跟着念了一遍,和郑斯琦标准的普通话比,带鹿耳地方音的普通话要显得蹩脚不少。
“对,斯文的斯,王字旁加一个奇异的奇。”
“斯文,是,是斯文。”
林双玉扬了下嘴巴,法令纹深下去,“给你添麻烦了,你看奉天先头也不跟说,要先说了,怎么也不能麻烦你跟着我们跑一趟啊。”
“阿姨没事儿的,我回头去趟月潭寺,送你们算顺路。”
乔奉天听完瞧他,郑斯琦给他使了个小小的眼色——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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