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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是没有想到陈鸿禹会说这样的话的,但这并不代表江眠就因此对陈鸿禹的印象有所改观。
他不是神,做不到平等地去看待每一个人,他的心是偏向陈故的。
江眠沉默了片刻后,平静道:“我不缺钱。”
陈鸿禹皱眉,语气还算是不错:“那你要什么?”
这短短的几句话里,江眠就能够明白为什么陈故和陈鸿禹的关系那么差了。
江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问:“您这次来找他,是让他回去接手公司的事吗?”
“不然呢?”
陈鸿禹似乎是觉得江眠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陈家那么大的产业,他是我的儿子。”
江眠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总是比别人要慢上些许:“您知道他喜欢画画吗?”
陈鸿禹下意识就是:“一个兴趣爱好而已,他空闲想画就画,我也没说不让他画啊。”
“那是他热爱的事业。”
江眠注视着他,神色无比认真,他也希望他的情绪能传递给陈鸿禹,让他能够正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您在轻视甚至蔑视他所喜爱的事物,也在逼迫他走他讨厌、反感的路。
他不喜欢穿着西装端着高脚杯,品着香槟又或者红酒和人在话语间刀光剑影,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窝在画室又或者工作室去将他的灵感记录下来。”
江眠的语气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缓慢,才让人能够好好思索:“您问我他为什么在我身边看上去那么轻松,因为我爱他。”
陈鸿禹又皱眉,可却没有像跟陈故说话时那样容易来脾气和情绪,也许真的是因为江眠的态度让人没有办法跟他争执什么,又或者是因为江眠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有一个说法是,人总是会把不好的一面留给自己最亲的人。
陈鸿禹:“我也爱他,他是我的儿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当然爱他。
你还小,不明白,我是他的爸爸,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您只是在以自以为对他好的方式爱他,却从来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过。”
江眠问出了他之前听陈故说了故事后很想问的问题:“您为什么总是带不同的女性回家,让他喊妈妈呢?”
陈鸿禹大概是没想到江眠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才说:“我以为他想要一个妈妈…他青春期那段时间,总是会去看陈易深的动态圈,每次都会看着夏茗的照片很久。”
“但我又觉得我这一辈的人好像和他聊不起来,就想着或许年轻点的就和他有话说了。”
就算是江眠,也没想到会是这么荒唐的理由:“那您问过他吗?您有问过他一句他是不是想要一个母亲吗?”
陈鸿禹讷讷道:“没有……”
他又说:“这种事情也不需要问吧?”
江眠只反问:“那您觉得他是因为什么事和您关系到这一步了呢?”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陈鸿禹也想知道:“你觉得呢?”
他认为既然江眠表现得这么理解陈故,或许陈故有跟江眠说过,江眠可以告诉他。
但江眠却说:“您该自己想想。”
他严肃地看着陈鸿禹,哪怕用着敬称,也没有丝毫小辈落于下风的唯诺:“如果您学不会反思,就算您开出十亿、百亿、千亿的价格,您想修复的关系也得不到修复。
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买。”
陈鸿禹大概是被什么思想荼毒太深,在听到这话时,潜意识还是:“我是他爹,又不是什么陌生人,我们之间是有99.9%的血脉关系的!”
江眠并没有因为这话觉得无力又或者起别的情绪,他只是平淡又缓慢地换了个话:“我读书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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