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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得那么紧、那么用力。
埋藏了一辈子的话,在这个时候说出口,却已经太迟了:“今生无缘,能不能求你,许我来世?”
最后的时候,她好像看了他一眼,目光温柔而缱绻,或许,那是他的错觉。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来不及,就走了。
冷彻心肺、痛彻心肺,李玄寂抱着她的身体,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后来,他在佛前跪了一生。
我倾尽所有,只求,来世能与她重逢。
可不可以?
佛终究是慈悲的,冥冥中,他听见了佛的应诺,可。
李玄寂大叫了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
“嫣嫣!”
她的名字脱口而出,从心底、从舌尖,喊出来的时候仿佛隔了一辈子,那么远。
他仓皇站了起来,踉跄着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腿脚颤抖,无法支撑,跪倒在地上,捂住了胸口,急促地呼吸着。
这个下着雪的夜晚,天那么冷,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她终究还是死了。
他离得那么远,忍得那么苦,一直都只能偷偷地想着她,连多看一眼都是奢侈,但是,她终究还是死了,死在他的怀中。
为什么?
他突然觉得喉咙甜,血腥的味道猛地从心口涌了上来,他咳了一声,咬着牙,硬生生地把那口血咽下去了。
为什么?
他居然这么傻,以为躲避开就能守护她,其实并不是。
他的固执、他的忍耐是为了什么?荒谬而可笑,愤怒而悲伤,他自诩英明果决,竟在这事情上错得那么离谱,以至于……错过了一生一世。
四周寂寥,夜色重墨,烛光昏暗,只有他自己的影子照在地上,映得支离破碎。
外面的风还在刮着,呜呜咽咽,如缕不绝。
他低下头,忡怔了半晌,一滴泪落了下来。
幸而重逢。
他在佛前求了一世,所以,他的嫣嫣又回到了他身边,她撒娇地问他:“玄寂叔叔,您不喜欢我吗?”
,如同从前,没有回应。
而他爱她,无论多少次,都同样爱上她,一如从前,更甚从前。
爱而不得。
为什么?
他居然这么愚蠢,明明那么、那么地想她。
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如同含着蜜糖的刀刃,甜蜜而痛苦,不可念、不可及、不可……抗拒。
他倏然提起他的玄铁长.枪,大步走了出去,大喝一声:“来人!”
立即有疾风营的亲卫兵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擂鼓。”
李玄寂厉声令,“传我令,三军齐,今日,我须得斩杀阿史那罗侯,拿下前方于阗镇,众将士,随我即刻出战。”
雪落在他的眼睫上,他的眼眸比夜更深,比雪更冷,风狂乱地卷着,他立在那里,如不动山岳、亦如修罗鬼神,风雪在他面前也要失色。
卫兵没有半分迟疑,立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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