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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民突然冲上去,一把握住小刀的刀刃,小刀不算特别锐利,不过也经不起他这么不管不顾地一抓,血立刻顺着手掌心流下来了,王树民的表情有点扭曲,一拳揍在黄毛脸上,跟谢一的手笔刚好凑成了个对,十来岁的小混混本来就是装狠,见了血,黄毛下意识地撒了手,加上被揍,小刀轻易地就让王树民夺走了。
王树民手掌上的血痕顺着腕子和结实的小臂流下来,滴答到地上,不屑地冷笑一声:“就这点胆儿,还好意思出来截道?滚回家喝奶去吧你们!”
这染血的少年实在高过了小流氓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黄毛不知所措地去看板寸头,正好板寸头也不知所措地看过来。
黄毛咬着牙一挥手:“走!”
回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王树民,伸手指着他,“你等着!”
这话一出口,通常代表街头斗殴事件已经结束,输的那一方为了显示自己不是逃跑,而是战略性转移,通常会学着八十年代的电影里古惑仔们的口气来上这么一句。
小混混一哄而散。
王树民把小刀扔在地上,吁了口气,这才呲牙咧嘴地皱起五官来:“嘶……他三舅老爷的,疼死老子了。”
他回过头来,看看让然半坐在地上,有些呆愣的谢一,搞笑地做了个鬼脸,“你没事吧?”
暮色已经四合到荒野的尽头,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晕,正好笼在王树民那张已经露出了一点棱角的脸上,汗水挂在眉毛上,眼睛却亮极了。
谢一觉得自己好像三年来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少年,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从小不找自己待见的坏小子,记恨了这么多年的坏小子,居然也人模狗样地长大了。
他不答话,王树民有些慌张,举着还流血的手蹲下来:“我说,真没事吧?可别真伤着筋骨,嘶,这帮孙子。”
谢一赶紧爬起来,拉住他受伤的手掌,看着上面张牙舞爪的大口子皱皱眉:“怎么办?”
王树民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一愣,几乎有点受宠若惊,立马就结巴了:“嗯……我那那那,没没没疼……”
呸啊,“没事不疼”
给简化成“没疼”
了,和谢一那双清澈得仿佛能见底的眼睛对在一起,王树民也撑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啥,我说都不会话了。”
谢一忍不住笑起来。
王树民咳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看见谢一的笑容,会有一种自己很英雄的感觉,立刻星星也不错月亮也不错了,伤口也好像不那么疼了,于是无比豪气地甩甩手:“这有什么的,小刀子是铁片做的,咱□员的意志是打不破的三层不锈钢!”
这一甩不要紧,还真疼得他直嘬牙花子,王树民扭曲着一张脸装大尾巴狼,声音却忍不住低下去了,“咳……就怕我妈……”
“没事,我跟你妈说。”
谢一把他扶起来,低着头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低低地说,“谢谢你。”
王树民用没受伤的手拢在谢一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都是自家人,谢啥?”
有人说男孩子的友情是打出来的,有的时候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
的感觉,就是让人心里堵得那块石头突然落地的感觉。
反正从那以后,冷战了三年的谢一和王树民才算真正成了“铁瓷器”
。
初中三年时间,人说有谢一的地方就肯定有王树民。
虽然前边那个总是褒义词,后边那个有点惨……
不过由于谢一的关系,王树民倒是真的好像有点学好的苗头,往游戏厅跑的次数不那么频繁了,偶尔也能愁眉苦脸地坐下来陪着谢一谢谢作业,他本来就聪明,稍微学习一点,成绩在班里居然不上不下,还能跻身中流,乐的贾桂芳只把谢一当自己家小混蛋的贵人。
谢一则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地乖,上课认认真真,作业一丝不苟,领子整理地平平整整的,长得好看,干干净净,尊敬老师,每天晚上回家功课要看到十一点以后,常年在班里前五名,完美好学生,让人挑不出个毛病。
贾桂芳逢人就说,谢一啊,是他们家第二个儿子,学习好又听话……什么?家里第一个儿子王树民?哦,那个啊,忽略不计。
作者有话要说:呜……好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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