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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说是去年我赏的,纯是胡扯。
这些时兴的东西向来是紧着他们,先尝了,才能送进宫里来。”
陈谕修手指捏着碗沿儿,直到热得烫手,才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
官场上贪墨横行,他素来知道。
“陛下节俭用度,为天下苍生俱饱暖做了许多让步,臣都看在眼里。
只是如今,还需忍耐。”
他捏紧了茶碗,紧皱起的眉头下,是云淡风轻的语气掩盖不了的惆怅。
萧憬身上的明黄色圆领袍,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出刺眼的光。
一阵密云游过,又暗淡下去。
“陈祥的妻子儿女受人欺辱,他家又遭大火,差点露宿街头。
他被逼着指认赵德安,先生可知是谁所为?”
萧憬终于沉不住气,走到陈谕修面前,面色凝重。
陈谕修脸上依旧没什么神采,喝了一口这陈旧的冬茶,淡淡道:“是杨晃。”
“先生一早就知道?”
萧憬惊道,更加郁闷,急慌慌地在屋里走了两圈,“我还是今早逼问陈祥,他才交代。
我竟然不知杨晃这么毒辣,连女子小儿都能下得去手!”
他把地板踩得咚咚响,踱来踱去地教人眼晕。
陈谕修皱了皱眉,抬眼盯着萧憬。
“君珩,坐下。”
萧憬愣了。
先生此刻唤他的小字,绝不是亲昵,是有些斥责的意味。
他于是乖乖地坐回了榻上,低着头,有点沮丧。
“我也是近日才知道,”
陈谕修说着,饮尽了杯中茶水,又拿茶壶添了一碗,“杨晃此人城府颇深,按理若行此事,绝不可能教人察觉,又怎轻易让陈祥说了出来?还留下许多痕迹,引人猜疑?”
萧憬也渐渐醒过神儿来,意识到先生的话有理。
杨晃这个人,他也是听说过一二的。
行事圆滑,最好交际,不是个极端之人。
要说他指使陈祥弹劾赵德安,手段未免低劣了些。
“可陈祥为何要诬陷他呢?”
萧憬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明白陈祥为何要唱这么一出戏。
陈谕修不急不躁,安抚住萧憬,“别急,是鱼总会咬钩。
事情从宿凉闹起来,闹到京城天子眼前。
或许,会比我们想象中发酵得更快。”
萧憬点点头,咬着嘴唇沉思,已然忘了额头上红肿的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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