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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尚有几分漆黑,晨星寥落,东曦薄出。
沈澜被丫鬟轻声唤醒,甫一拂开帐幔,便见到裴慎正坐在楠木清漆圈椅上,等她用膳。
沈澜不欲与裴慎多言,一整日折腾下来,她只睡了一个多时辰,便困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匆匆起身洗漱。
重罗白面制成的细面条,拿鸡汤煨了,铺陈上鲜虾仁,银鱼丸,火腿丁,鸡丝,青菜。
鲜香可口,抚慰人心。
沈澜胃口不错,吃了面,本欲再用上一盏热乎乎的牛乳,谁知裴慎坐在她身侧,只盯着她侧脸,那目光灼热的,活像要烧穿沈澜的脸颊似的。
哪里还吃得下去?沈澜心头微恼,瞥他一眼,不想理他,便欲出门,却听得裴慎道:“你从知府衙门回来后打算住哪里?”
沈澜淡淡道:“哪里都好,就是不住总督府。”
裴慎一窒,冷哼道:“你那宅子都烧干净了,不住我这里你住哪里?”
沈澜面不改色道:“买个新宅。”
裴慎微愣,一时悻悻然。
倒是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非吴下阿蒙。
“宅子总不能说买便买,若要住进去,光是添置锅碗瓢盆、扫洒清理便要好几日。”
裴慎正欲再劝,沈澜慢悠悠道:“我有钱,可以加急。”
裴慎被噎得不行,复又讪笑道:“便是再加急,一日的功夫总要的罢。
不若先在总督府暂时住下。”
沈澜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他:“裴大人就算不替自己的名声考虑,好歹也替民妇考虑罢。”
裴慎一时沉默,无名无份地住进总督府,对她的确不好。
思及此处,裴慎忍不住试探道:“既然如此,你我尽早成婚便是。”
沈澜神色便一下子淡下来,懒得搭理他,便只撂了乌木箸,恭敬道:“昨夜劳烦裴大人款待,民妇告辞了。”
说罢,起身就走。
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着实令人生恼,裴慎也是有脾气的,何曾被人这般忽略过,便冷声道:“你总归要与我成婚的!”
沈澜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见她这般,裴慎越发着恼,偏生这会儿陈松墨眼看着沈澜出了府,料想自家爷也当吃用完了早膳,便匆匆赶来禀报。
“彭弘业?”
裴慎一面往外书房去,一面蹙眉道,“此人乃是杭州疍民出身?”
“是。”
陈松墨点头道:“根据龚柱子的话,此人乃夫人身侧的老人,当年渔队便是由此人负责,据说家中三兄弟,水性都极好。”
裴慎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保不齐当年便是这彭弘业在江潮中带着她逃亡。
只是不知她是如何认识彭弘业的?
“这彭弘业年岁几何?”
裴慎忽然问道。
陈松墨一愣,复又硬着头皮道:“爷,听龚柱子所言,此人约摸比夫人大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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