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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嬷嬷心知她威胁自己呢,王知府忘恩负义这名声,若传出去了,自家主子只怕即刻要将她发卖了去。
余嬷嬷僵着脸,不情不愿地躬身道:“是老奴早上喝了二两马尿,猪油蒙了心,一时失言了。”
沈澜笑了笑,见好就收,上前拉住余嬷嬷袖子,只将几两碎银塞入余嬷嬷手中。
余嬷嬷握住荷包,掂了掂重量,心情稍缓,只是心中到底还有几分怒气,又要给自家主子交差,便笑道:“夫人,潮生这孩子,忒得顽劣,还请夫人将他唤出来,好生教导一二。”
这是要沈澜当着余嬷嬷的面,责罚潮生。
潮生打架固然有错,却是官僧先口出恶言。
况且沈澜便是要责罚潮生,也绝不会大庭广众之下罚他。
沈澜摇头笑道:“余嬷嬷说笑了,昨日潮生脸上还挨了一拳呢,小孩子今日闹腾,明日和好,哪里就要责罚了。”
说罢,便又塞了一包银子。
余嬷嬷心满意足,那点不快也散了,笑道:“夫人,潮生这孩子挨了夫人两巴掌,还是得好生休养,近日便不要出门了罢。”
沈澜会意,这位余嬷嬷收了钱,随意编了个借口去糊弄知府夫人,又怕露馅,便想让潮生在家歇几日,避避风头。
“嬷嬷说的是。”
语罢,沈澜又叫秋鸢取了两斤沉檀马牙香、一坛桃花酢、五斤樊江陈橘,五斤银杏白,全当赔罪。
余嬷嬷带着几个丫鬟护院,提着赔罪礼,笑盈盈离开了。
“夫人,这帮人当真好生贪心!”
春鹃气愤不已:“那桃花酢是贡品,樊江陈橘本就价贵,放进黄砂缸里,盖上燥松毛,能放到三月底,拿出去一卖,好大一笔银钱。
还有那檀香和银杏白,都是……”
“好了。”
沈澜温和地笑了笑:“做生意,和气生财。
况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春鹃恨恨道:“早知如此,三年前湖广发大水那半个月,夫人何必带着人划了小船到处救人,还救了那个没良心的王知府。”
沈澜心道她不过一个外来户,辛辛苦苦,冒着大水救人,求得也不过是个仁善的好名声。
当年,沈澜并未将全部首饰尽数插戴在那女尸头上。
一则自己需要本金,二则全部首饰都未被潮水冲走,实乃破绽。
于是沈澜昧下了两根金簪。
到了湖广后,撬下上头的宝石死当,又将金簪融了,得了第一笔银钱。
靠着有情有义、为夫守节的名声,她在湖广农户手里拿钱买了米和船,撑着船去毗邻湖广的四川、江西等地倒卖。
挣着辛苦钱,生存了下来。
此后又经了洪灾救人的那一遭,沈澜仁善的名头传开,被她救了的失地百姓投奔她、各地的流民来了湖广无处可去,听了她仁善有情义的名声也来投靠她。
至此,沈澜的事业版图方才迅猛扩张。
“不过些许财货罢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沈澜点了点她脸颊:“好了好了,你这嘴撅得都快能挂油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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