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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前世的阿菽了,那年她应该十二岁吧,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家里已经做了贾地主家的佃户,住草棚、吃糠粮,阿菽黑黑瘦瘦,只有他这个做阿父的才觉得女儿好看。
王菽是先喜欢了那个会念诗的竖儒后,才羞涩着把心事讲给他听。
“阿父,你得保证别跟阿母说。
我去年就遇上他了,他怪可怜的,阿父别急嘛,我知道咱们也苦,但是……贾郎他过的比咱还苦。
他阿父离世不久,虽和贾地主家是族亲,却没人管他们孤儿寡母。
贾郎认识字,还会念诗哩,其实我听不懂他念的啥,只能听明白诗里有『君子、君子』,女儿当时听了,觉得他就是君子……”
村北井边。
桔槔将盛满水的木桶提出井,王葛微微推动横杆,令木桶搁稳在井沿上。
杵在枯树下的少年蓦然出声念诵:“鱼丽于罶,鲿鲨。
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
君子有酒,多且旨。”
什么驴驴驴、菌子的?王葛听不懂,小声让阿弟扶稳桶,她将井桶中的水各分一半倒进自家桶里。
此刻王二郎游荡的意识中,王菽身影浸泡入水中,变得扭曲、远走,留下的声音绞在她大团、大团乱飘的头发里,悲伤多过欢喜:“女儿觉得就远远看着贾郎,挺好。
我……不敢跟他说话,原本我自知配不上他,错过去便错过去了,但他阿母突然磕倒了,我……我就去扶了,然后,然后他们母子抱头痛哭,向我倾诉愁苦。
早知后来他并不心悦我,我何必多事过去帮他们。
阿父,救救我吧,我害怕这条河,阿父快拽我上来吧,拽我上来吧……”
突然而至的寒气,将王二郎魔于前世的部分意识,吹的越来越散,令他和前世的女儿越来越远,只剩下头发黑影。
这股寒,其实是三郎、桓真、袁彦叔进门带入的凉气。
袁彦叔懂医术,众人腾出位置,他翻动二郎眼皮,把脉,拿出金针,也不知刺进头顶的是何穴位,他微微捻针,王家人全都无助的屏息等待。
桓真安慰王翁一句:“无事,放心。”
王翁瞬间泪目。
这时的王葛姐弟快到院门口了。
王荇回头望望,小声问:“刚才那娘子摔倒,阿姐也摔倒。
阿姐是故意的对吗?”
“对。”
“阿姐是瞧出我想过去扶那娘子?”
“嗯。”
已经看到自家院子,王葛就暂撂下桶,缓口气,给王荇分析:“咱俩刚到井边时,那小郎任由阿母忙碌不停,自己杵一旁诵诗,这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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