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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无权剥夺她的快乐,只能阴暗地拒绝见到她,一次、两次、一年、两年,终于有一天,她也灰心了,再也不来了。
江落城松了一口气,竟然觉得果然如此。
她就是不想要他。
他有毛病,这是一种扭曲的心理,他自己知道,也许人总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悲哀之处,也许他此生都会困在那个父亲葬礼上哭泣到浑身发抖的小男孩的身躯中,他总是记得他最初求过母亲把他带走,但是母亲坚定地拒绝了他。
即使他抓着她的裙角,却还是只能松开手,看着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
那个场景他永远也忘不了,此刻又清晰的浮现出来,江落城颤着手腕点燃了一支烟。
路遥宁不紧不慢地把饭吃完,在逐渐落下的黄昏夜色中去了露台,她知道江落城在奶奶面前很少抽烟,因此一定在露台躲着。
暮色霭霭,人站在栏杆旁是一道灰色的影子,路遥宁走近了还没说话,江落城竟和她说:“下午是急了,方才情绪也不好,我同你道歉。”
路遥宁笑了笑:“你现在和我说,奶奶可听不到。”
地上已经落着一层烟蒂,江落城的声线有几不可闻的淡哑,被这句话怼得低低叹了一声,但没再说话,只是吸烟。
两个人都不说话,于是只有风来回打转。
路遥宁突然开口。
“你说我能有什么感想,江落城?我没办法对你有什么泛滥的同情心,要比惨吗?你敢和我比吗?”
江落城眨了眨眼,有点局促,哑声道:“对不起。”
“如果我母亲肯活过来,活在这个世上,哪怕此生再不看我一眼,或者看见我就打我骂我,我也愿意。”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可是那时候她连墓都没有,只能葬在海里。”
“那南川公墓里头葬的是谁?我赔了几千万的戒指进去,你不会以为我忘了吧?”
江落城把烟夹在手里,轻轻笑了笑,声线很柔和:“不过遥宁,你还肯编一个故事哄我,我很开心,谢谢你。”
路遥宁脸上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她沉默着把脸转过来盯着江落城,看了很长时间,足足有几分钟,但是什么话也不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落城咬着烟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瞬间的恐慌和无助席卷上来,路遥宁的背影和母亲的背影在隐约重合,他脸色苍白,心脏狂跳,但喉咙被很多团空气堵住了,他说不出话来,也迈不动脚步。
因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又是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疑惑锁住了他,路遥宁讲话一贯真真假假,他此刻竟然真的分辨不出来。
夕阳把大地涂成金色,江落城狠狠吸了一口烟入肺,把杂乱的情绪全部收拢压好,他看着远山毛茸茸的边缘,看着太阳一寸一寸的掉下去。
黑夜降临,最后的温暖,也终于失去了。
两条信息在不同空间的同一时间送达了不同人的手机中,共振响起,命运之轮在悄然转动着,但是在此刻、在当下,无人察觉。
一条是江落城发给吴展的,他让吴助理安排一下行程,他想去南川公墓里面看一看。
另一条信息则躺在路遥宁的手机里,因为祁若初的电话打了许多个都没有回音,所以他只好发消息过来,路遥宁设了一下午的免打扰,这时候忽然改了主意,不咸不淡的回了一条信息:“有事?”
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显示完毕,祁若初说:“撩完就把我忘了?”
大拇指摩挲着屏幕,路遥宁心不在焉的打下几个字。
“见面再谈。”
“好,那我定地方,什么时候有空?”
“随时。”
这里葬着的到底是谁
南川公墓在江州的北郊,江州在洛州南面,相隔几百公里路程,不到一千公里,但驱车前往也要花掉一个上午,江落城只跟着路遥宁去过一次。
江落城知道路遥宁是在江州大学念的金融系,江大的金融系是全国前三,这份扎实的学历带给了她毕业即进入顶尖基金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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