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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空气凝滞。
他手里的茶盏重重落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转眼人已到跟前,语气很不好,“怎么弄的?”
云裳还没开口,就被男人拦腰抱起,往就近的侧院走去,“麻烦。”
听起来并不十分愉快。
云裳讪笑,“禀王爷,我伤到的是手,不是脚,自己能走。”
褚霁眼神都不给她一个,“公主府大,等你自己走到屋子,只怕血都流光了。”
夸张。
云裳撇撇嘴,她竟不知汝阴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题大做起来,但确实有些晕眩,遂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可有伤到骨头?”
云裳看着认认真真替自己包扎的玄四,轻声问,毕竟她是靠技艺吃饭的,手若是伤了,确实有些麻烦。
玄四态度恭敬,“只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但接下来的半个月,姑娘的这只手不能够碰水,也不能够用力,弹琴作画之类的也得歇着。”
“会留疤吗?”
“不会,姑娘不必担心,长出新肉就好。”
“多谢了。”
玄四连道不敢,收起药箱退出去,顺便捞走了在门外张望的褚瑶,有眼色地掩上门。
这个伤口,比起当年的两指骨折委实算不上什么。
褚霁靠着朱红色的梁柱,扫了她的手一眼,“你的手之前受过伤?”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
云裳笑道:“王爷如何得知?”
“你的无名指和小指关节处俱有疤痕,方才包扎的时候,这两根手指下意识地动弹反应,应该是之前伤到骨头,还留了些记忆。”
“王爷好眼力。”
云裳抬起扎着白布的手看了看,“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与今日的阳光明媚不同,那天雨下得很大。
彼时的李家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小扁舟,被巨浪打得人仰马翻。
叛国的证据被呈到御案上,父亲被关入诏狱,兄长死在冀州,阿姐卧病不起,母亲悲痛难抑,她虽是李家最小的孩子,为给父亲辩白求情,独自驾马入宫。
不想路上却被方梓筱等贵女的车驾所拦。
犹记得方梓筱站在华贵的马车上,雨水不曾打湿她晃着金钗的云鬓,她居高临下,“罪臣之女竟敢驱马于车驾前。”
李云裳无心与之计较,正欲退避到一侧,却被方梓筱的侍从刁奴拽下马来,跪倒在泥泞之中。
她下意识挣扎,耳边全是少女们戏谑的笑声,像是在嘲笑得意往日难以望其项背的明珠终于蒙了尘。
“李沅芷,你如今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卓哥哥只会是我的。”
“我要把你永远踩在我的脚下,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说罢,冷漠地吩咐侍从,“打断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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