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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主连忙摆手,“你那边米好,我知道。
但东京这价太低,运来就得按七十钱卖,岂不亏死?”
他脑子倒是活络,倏然微微蹙眉,“黑市的米价倒是越来越高,但风险太大,一旦被抓,得不偿失。”
“听我说完啊。”
程连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凑近比划着,“今年水灾频发,镇海、慈溪已经开始发饥荒,东京米价低,商户们都不愿运米入京,就东京这点储备,撑不了多久的。
一旦饥荒蔓延,朝廷必定要大量储粮赈灾......”
“咳咳。”
程知遇连忙咳了一声,程连虎这才收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言语未尽,陆家主却听得明白,微微思忖,从手边端过来一杯酒,谨慎地问道:“那程家主......您想囤多少?”
“不多。”
程连虎比了个数,“一百万石。”
“咳咳咳!
!
!”
陆家主一口酒呛住,拍着胸脯弯腰猛咳,压着声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多少?!
你说多少???”
程连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你有这么多家底?!”
陆家主恨不能指着他鼻子骂。
“这不是找你合股来了嘛。”
程连虎嘿嘿一笑,熟络地勾肩搭背,“你信我,有得赚。”
“你可想好,一下挪出去这么多银子,压着不出一日,这银两就压死一日,朝廷调价的日子一长,诺大个家如何周转?”
陆家主为人谨慎,自然不会被程连虎三言两语哄走,“更不用说这么多米囤在仓里,是蛀了、淹了、霉了、臭了,那可都是亏损。”
“再者。”
陆家主面色凝重,声音压得不能再压,“发国难财,天打五雷轰啊程家主。”
此话言重,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低沉下去。
“陆叔翁,不如听晚生一言。”
程知遇此时上前,不动声色地拽了拽气红脸的程连虎,冲陆家主莞尔,“不知,陆叔翁可晓得‘席子夹糠’[2]?”
陆家主眼神疑惑,见程连虎并无阻拦之意,便放下酒杯耐着性子听。
程知遇沉吟片刻,“在地势较低的地方挖上窖穴,用火烘干,底部铺上草木灰,上面盖木板,再用席子裹住粮食。”
她眸色清透,犹如杯中琼浆玉液,话虽谦逊,却叫人不自觉地信服,捻着玉色酒瓶缓缓为陆家主斟了一杯酒,巧笑道:“更何况,我们营州干燥土厚,‘席子夹糠’,可囤十年以上,陆叔翁自是不必忧心储米一事。”
酒香很快逸散开来,程知遇知道自己现在是小辈,不便太过咄咄逼人,却也咽不下爹爹吃瘪的这口气,皮笑肉不笑地恭敬敬上酒,“陆叔翁说话太过言重,何来‘国难财’一说?不过是未雨绸缪,恐东京储粮不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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