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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珠（第3页）

一个哈欠过后，酒后的困倦意犹未尽，方才的梦亦暂时抛诸脑后，她又倒下睡了过去。

……

楚逍带着鬼羯与十数名守卫将大门紧闭的青楼围了一圈，雪落了满头，守卫们手里的火把如架起的祭坛，青楼的二层围楼窗扇尽数开启飘出纱帐来，似个准备献祭的姑娘。

“出来吧，躲什么？”

忽如妖风过境，楚逍玄色的狐裘大氅在漫天纷乱的雪花中扬起，一半老徐娘撑着花伞出现在他前方不远处，纤腰扭着漫步从暗处走出，脸上挂着熟练醉人的笑。

“想不到芙沁居的老板居然是誉王殿下，呵呵，自产自销吗？”

她玉指轻巧掩面，故作嘲笑。

楚逍道：“闲来无事，做做生意，柳老板就不一样了，赚的都是大钱。”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

你会死得比你阿娘惨！”

楚逍从鬼羯腰侧拔出刀来，一步步走向那柳徐娘，飞雪卷在风里，寒意如渊，“给你个机会，把凤儿带出来，否则你便会死慢些。”

柳徐娘步步后退，依旧倔强，“你以为杀了我便有用吗？想不到你竟装了那么多年……可你亲近的人迟早都会死，帮你的全都会死，直到你死……”

“所以你觉得……你不会？”

楚逍把刀放在了她脖子上。

柳徐娘身后出现了数十人，蒙面黑衣，身型高大强健，一副训练有素之态，赤手空拳，丝毫没有怯意。

楚逍观察着，忽而一笑，觉得收获颇丰，“好玩儿了……”

雪白的地面在兵器相击和惨叫呻吟的声音里落入了散乱的浅红色，又逐渐染作深红，在最后的火光里，那些红色逐渐发黑。

声色消尽之后，楚逍身上的血在寒风中凝成了鲜红的冰片，碎作红色晶石，落入新霁的雪中，天边染上了一层雾蓝。

芙沁居的守卫从青楼地下密室中带回了昏迷的凤儿，数十具尸首横竖躺在大街上，鬼羯遣人去拉了板车，命他们将尸首运往昌平。

楚逍抖了一下身上的雪，自己默默走回家，他想着走走，便没管守卫们去哪儿。

天边出现霞光时，他才到家门口，看着“誉王府”

三个大字只觉得尤其冰凉，他往府里走，耳边皆是拜见。

他一路去了林汐之住的小院子里，一树梅花鼓着苞，汤池冒着热气，他看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脱下衣袍踩进了池子。

凤儿醒来时已在芙沁居的客房中，头骨里一阵阵刺痛，她便躺着，又想起林汐之在马车里，她不大放心，起身披衣，打开了房门。

“来人，来人。”

廊间守卫听见她的声音，快步上前拜见，“凤姑娘，你醒了。”

凤儿无心寒暄，问道：“三小姐……王妃呢？”

守卫看出她着急，便劝道：“姑娘莫急，主上命人将她送回王府后又将您了救回来，现下应已回府陪她了。”

悬到云端的心落在柔软处，安稳平静下来，凤儿点头道：“好，有劳了，那就好。”

凤儿是楚逍在雪中捡回的弃女，淋过大雪的她，总想护着林汐之，她看了一眼花窗上筛下的天光，回到床上决定再睡一会儿便回去。

炽燎叼着老鼠跳进了小院儿里，发现汤池里有人，将老鼠放了进去，楚逍闭着眼听见声响，定睛一看是只老鼠，反手一掌激起泉水，炽燎在逃开前便已浑身湿透。

楚逍从水中起身，抓起衣袍踏过阶上积雪，推开房门进了屋。

林汐之依旧睡着，听见开门的声音，睁眼看了一下，又卷着被子转过身去。

楚逍一面穿着衣裳，一面看她，乌发滴着水，沾湿了衣袍，他走到床边，探过身去，“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