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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有了谢珩明确了求和一事,这一晚沈青四仰八叉睡得更香,一觉醒来,竟然睡到日上三竿。
难得地,连日阴雪,今早窗外居然有了些许日影。
她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地翻个身准备看一眼枕边玉容,可惜转身瞬间,她一早上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枕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别说枕边,整个房间里也空无一人。
好家伙,居然把她的话当空气?亏她昨天早上那么严肃地通知过他,务必让他等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居然完全没有听!
沈青气腾腾翻身爬起来,出了房门一问,才知道原来谢十三是去给萧瑞上早课去了。
说起来,萧瑞的功课是耽误一天了,正好无事,她便打着哈欠往草庐那边去,看看那小子学得怎么样。
到了草庐外,她放轻脚步,这次竟然没有听到里面传出一问一答的讲学声,清清静静的,两人在里面干啥呢?
凑到窗边,只见两人正相对而坐,都聚精会神盯着中间的棋盘,萧瑞手中执了一颗黑子,紧蹙着眉头犹疑不定,谢十三手中捻一颗白子,气定神闲等着对方落子。
草庐另一侧轩窗也被竹竿半撑着,窗外山影雪色与庐中两人侧影相互映衬,到底是近朱者赤,与谢十三坐一起对弈的萧瑞,要是不告诉别人他是山匪,真是与世家子弟风姿气度别无二致。
沈青推门进来,两人正在棋盘上酣战,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她便盘腿在两人身侧坐下观战。
空气里安静得只有时不时棋子落定的声音,这让她很不习惯:“为什么今日不讲学了?”
谢珩娴雅落下一子:“对弈也是君子之道,已经讲了几日学,换种方式修炼一下心性。”
沈青似懂非懂“噢”
了一声:“那萧瑞心性怎么样?”
谢珩专注着棋盘,也不忘答她:“虽然开蒙得晚,不过……是个天生善谋者。”
沈青不由得眼前一亮:“真的吗?评价这么高吗?”
萧瑞本来正在为下一子而纠结,正好听沈青一问,他也期待谢珩的答案,听见这样的夸赞,忽然自信起来,落下方才纠结的那一子。
“喜怒不该形于棋局,一念之间,背后是千军万马。”
谢珩出声提醒他,抬手便收掉了一大片黑子。
“哎呀,”
萧瑞扼腕叹息:“方才疏忽了,没有多看两步,该从长远计才是。”
沈青托腮望着棋盘上错落有序的黑白子,以她浅显的基础来看,足够看得眼花,顿时有些不耐烦:“最烦这种走一步需要往后看三步的事情了。”
谢珩忽而问她:“凡事只顾眼前的话,真不知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经营莽山,还能让莽山日益壮大的?倒真是想请教一下。”
沈青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实力绝对强大的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率性而为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才不必这样瞻前顾后。”
方才已经输了一着棋的萧瑞又无奈又嫌弃:“大哥你看棋就看棋,你好吵啊。”
沈青白眼一翻:“行吧,我不说话,你好好下。”
难得萧瑞在下棋的时候,对谢十三产生了几分恭敬谦卑的配合态度,为着他这个学习态度,她先忍了!
草庐里又安静得只剩下偶尔的落子声,沈青用手支着脑袋默默看棋,在一下又一下轻而脆的落子声中,沉沉合上了眼皮。
她支着脑袋的方向正好对着谢珩,两人隔得很近,谢珩略一抬眼,都能看清她覆下的长睫因睡得并不安稳而微微颤动。
像一只振动翅膀的蝴蝶。
萧瑞因为连连失利,手上落子越来越重,扰得沈青在半梦半醒中不耐烦地蹙起了眉头,谢珩举棋下意识停了一下,还好没醒,不然多半是要开始发脾气了。
“吧嗒!”
又是闷脆一声,沈青倏尔睁开双目,睡眼惺忪中果然带着浓浓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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