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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看军司与夫人同出同归,她们自然不好多打扰,若非不好多嘴,胜雨都想提一句吉日的事了。
舜音拿起筷子,先看一眼身侧,穆长洲坐在那里,身姿闲适却举止端雅,只这时候,她才觉得他还有当初年少时的影子。
刚收回目光,忽而听他开口:“音娘今日出去新看了些见闻,却不知手上那些手稿写得如何了?”
舜音想过他可能会接着说先前抓到的那探子的事,却不防他竟突然提到折本,捏着筷子的手停顿一下,只口气如常:“成书还早,眼下手稿也还零碎。”
穆长洲停箸看她:“那改日不妨送我看一眼。”
舜音点头:“穆二哥只要不嫌我笔拙献丑,改日再说。”
穆长洲没再说下去,安静用饭。
舜音也平静地低头吃饭,只不过已食不知味。
哪怕她折本里写的只是寥寥几句无关痛痒的句子,面对穆长洲,她还是没底,甚至隐隐觉得不是自己瞒他,倒像是他有什么紧要之处瞒了自己。
一顿饭两相无言地吃完,胜雨又送来了刚煮好的茶汤。
穆长洲端了一盏,起身走至桌前,随口一般道:“刚想起来,今日得空,也带音娘走了四处,不如替音娘将信的事也处理好,你想好如何回信了?”
舜音看过去,想了下说:“没有,上次穆二哥问为何没在信中提及你我婚事,我以为你已不快,暂时也不想回信了。”
上次给陆迢传递消息用的是疏纸,纸质薄而疏,不易保存,极易揉皱损坏,所以即便陆迢没烧,也不会保存太久,但她还是请陆迢烧去了。
现在这么说,就是要与纸中的话对上。
穆长洲看她:“我没有不快,你想怎么回便怎么回,我看过后,今日就可以替你寄了。”
舜音静静坐着,眼神直直看入他双眼,他眼神沉定,与她对视,如发现她左耳失聪时一样,也如那日说她反应快时一样,确实笃定。
她甚至忍不住想,今日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怀疑试探,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已然确信,所以才会屡次直接与她说起那些本不该让她插手的事。
只心中一刹那的心思,舜音起身,走去他身旁,提袖伸手,取了桌上笔递给他:“那不如穆二哥自己来写吧。”
穆长洲眼神在她身上一顿,放下茶盏:“我写?”
舜音点头:“这样穆二哥也不用查了,写完便能寄出,我也不用想该如何与无疾提及你我婚事了,不是更好?”
她面色冷淡,手中的笔又往前送了一寸,直送到他手边,抵着他手背,眼神却不避不让。
穆长洲眉眼微动,原本是她的事,现在被推到了他手里。
她是以退为进,反将了自己一军。
双方对视,如同僵持。
舜音见他不接,将笔在桌上一按,一手执袖,径自开始研墨。
穆长洲忽而按住了她的手腕。
舜音一顿,外面昌风的声音已传入:“军司,佐史来报,已审问清楚了。”
声音又快又急。
手腕上一松,穆长洲手拿开,偏头看她:“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走向房门,身长步阔,几步就出门而去。
舜音身前如同一轻,研墨的手收回袖中,往门外看去,已不见他身影,拢一下左耳鬓发,心神才缓缓回定。
刚才有一瞬间,似乎觉得那层薄纸就要被戳破,却被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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