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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谢仞遥伸手推开枕在他头顶的下巴,仰起头与顾渊峙对视。
他还醉着,有些话说不出来,只认真道:“奴隶才刺字,你不是奴隶。”
顾渊峙心道,那当你的奴隶也不错。
但他低头亲了亲谢仞遥,道:“我肩膀上有个奴字,从前不愿让人瞧见,是心中一道坎。
如果师兄刻了字,相当于覆在这个奴字上头,是帮我过了这个心结,对修道之路也大有益处。”
这话平日里谢仞遥是决计不会信的,但此时竟没有反驳,而是低头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现在能思考出什么东西,顾渊峙指尖绕着他的发,轻声问:“师兄不愿意帮我吗?”
谢仞遥立马摇了摇头。
顾渊峙便亲了亲他耳尖,笑道:“那师兄刺吧。”
谢仞遥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手腕,静了许久后,抬起头来,严肃道:“那你也要在我身上刺一个字。”
顾渊峙呼吸滞了滞,这话太引人遐思,他看着谢仞遥,下流的话脱口而出:“身上哪个地方都可以?”
顾渊峙垂眸,捏了一把怀里窄细的腰肢:“这里也可以?”
谢仞遥便认认真真地问他:“你想要在我腰上刺字吗?”
这话堂而皇之地问出来,勾人得像一个邀请。
顾渊峙下巴重新搁回他头顶,笑了:“如果师兄能让我看的话,我自然哪里都想。”
他揉了一把谢仞遥脸颊,不再让谢仞遥这张嘴说出更多让他不能自持的话,只是道:“师兄开始吧。”
这话像是命令,谢仞遥果真低着头开始一点点地刺。
他虽然醉得很,但动作轻柔,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不值一提,顾渊峙静静看着,只觉和记忆里肩膀上被刺字时的疼痛截然不同。
但又或许记忆里的是屈辱,此时此刻是心甘情愿。
等快刺完了,顾渊峙才看出谢仞遥刺的似乎是遥字,谢仞遥也反应了过来,他似乎刺成了……简体字。
“这是我家乡的字,”
谢仞遥刺完最后一下,给顾渊峙解释,“是遥字。”
顾渊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手腕上的遥字因为谢仞遥的醉酒,甚至有些歪斜,因刚刺上去,微微泛着红。
但这是谢仞遥刺的。
顾渊峙收回手腕,低声问:“师兄家乡是哪里的?”
但没有听到回答,他低头看去,就见谢仞遥头靠在他肩膀上,眼睫低垂。
他手放在腿上,银针还被安静捏在手指里,人竟是睡着了。
良久后,顾渊峙轻轻将他手里的银针抽出。
明月高悬,他静静地拥着谢仞遥,前头是难以揣测的命运,身后是步步相逼的宗门。
他任黑夜寂寥。
顾渊峙面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他在这一刻,心中只是在想一件事。
怀里的这个人,只要他还有着一口气,便再也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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