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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这个时候,一直坐在况俊嘉祥身边的公良柳老大人忽然说话了——情势如此紧急,此人又是典武事的大司马,他一说话,所有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所有的目光全都望向了他。
只见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眯起了睧耗的眼睛,深望向那领头的禁军,忽然说了一句,“老夫见过你。
记得你的脸。”
众人一听便知有异,立时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一名脸膛黝黑的禁军。
刚还围拢在他身边的几位大人,缓缓地倒退了几步。
公良柳慢慢道,“我上次见你还是在济宾王的府上,不要以为你披着禁军的衣,配着禁军的刀,就是可以冒领禁军的职位——许参将,明说罢,尔如此作态,是要干什么?”
这猛然转变的情势,让所有人瞠大了眼睛,尤其是听到“济宾王”
三个字,电光石火间,无数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上首的齐大人!
外间兵戈交接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一群人里瞬时间已经揣测了最糟糕的情状,闷热的值房里几乎要打出冷战出来!
尤其是年轻的堂官们,他们做事没有阁老们谨慎,刚刚已经因为口舌的官司被齐嵩敲打过一番,此时,他们一轮目光交流下来,只惊惧又求恳地看着齐嵩,根本也不敢说一句话,问一个分明。
而在他们值房一侧的庑房之中,忽然响起了兵甲落地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人被捂住了口唇正在踢腿挣扎,试图反抗,紧接着落针可闻的值房里听到了压低的声音,“药量下的这么足,怎么他还没睡死过去?……绳子绑的紧点,别让他挣脱了!
诶!
别伤他性命,上峰说过要留着他!”
紧接着大臣听到了一声惊心动魄的痛击声,然后一切又归为了沉寂。
“现在外面的禁军是被你们换了一批罢?”
心惊胆战中,最后还是公良老大人开的口,他扶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问一句,“齐大人,你究竟想干什么?现在也不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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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什么?”
齐嵩分毫也不紧张,他也知道今夜这一仗已经满弓满弦,他胜券在握,也不需要紧张。
他闲闲地起身整了整袍子,道,“腾蛇氏攻入王庭,济宾王护卫派兵来保护各位大人,今夜宫中陛下与东宫若是有什么不测,明日便是济宾王登基的大典——这一年来,半个朝廷都在说济宾王对王位有觊觎之心,世事无常,若此事当真言重,新君即位还要谢各位口舌上的功劳。”
这样的指鹿为马,操切之言,是可忍孰不可忍!
步安宜走出一步,“没有内贼哪里引得来外盗?济宾王这是想亡了高辛氏的江山么?”
没有人想到此时这位年轻的官员敢说话。
齐嵩阴冷一笑:“步大人有什么赐教吗?”
步安宜道:“这屋子里的不曾在背后言人是非的大有人在,齐大人少来一篙子打倒一船人!
您刚刚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你们宫变谋逆拖延时间,将我们软禁于此!
事到如今,还惺惺作态什么?”
啪嚓一声,齐嵩手中的茶盏落地!
步安宜话音未落,下一秒,棉布帘被人冲开了,一连几个披坚执锐的兵士冲了进来!
一面是手无寸铁的朝堂重臣,一面是披甲带刀的叛逆之臣,刀锋相对,哪里还有冷静!
朝臣目露惊恐,满脸的汗雨立刻落了下来,惊慌道:“好说话,好说话!
齐大人这是做什么?”
“诸位不要怕他!”
步安宜咬着牙,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他知道,一场祸极天衍朝命脉的宫变就在肘腋之间,这一步若是退了,便是彻底的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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