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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低垂,落在幕篱之上。
童殊视线也随之落在那幕篱之上,遮面,幕篱,白纱这些字眼不断在脑海里转着——童殊陡地吸一口气。
魇坊里那只老妪鬼说的那位穿碧衣戴白纱幕篱的不肯露面绑了绷带的用琴之人,辛五追了两次的穿碧衣也戴幕篱的用长琴的古怪修者……冉清萍这里又再一次出现了一只白纱幕篱,莫非……莫非冉清萍追的与他们之前遇到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一批人?!
碧衣,长琴,还有刚才那阵若有似无极肖似芙蓉山门人喜用的清香……童殊的心猛地一提,不由拧住了眉。
那边,冉清萍思索一阵后重新走起,银铃尽忠职守地停到他面前,浅浅轻鸣引他前行。
童殊心下更是狐疑。
若要追之人厉害非常,冉清萍自己御剑飞身追击才是,冉清萍灵力高强,御剑更是飞快,决不比银铃慢,为何舍快而取慢?
要追的人没追到,冉清萍大约也不着急赶路了,跨过那条断木,前面是一棵大树,巨大的树萌挡住了雨点,他路过树下似乎才想起应当避避雨,于是顿住脚步,抬了抬袖子。
他全身都湿透了,袖子抬起便抖落出一串水珠,滴滴嗒嗒地溅在他脚尖,拿这袖子擦脸只会越擦越湿,他顿了一下,抬了抬手指,那银铃得到指令,轻呜一声,钻进他袖中去了。
冉清萍如此,太不对劲了!
童殊看在眼里,生出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转眸去望辛五,却见辛五眼中并无任何惊异之色,辛五只是望着冉清萍,目光沉沉,隐有郁色。
童殊心中升起更不好的预感,疑惑地用口型问辛五怎么了,却见辛五只是摇了摇头,郑重地望着冉清萍。
童殊此时离冉清萍不远,想了想,从树丛后面绕出来,撑着伞朝冉清萍走去。
冉清萍感应到他气息靠近,望向这边,袖中的银铃尖啸着蹿出。
童殊连忙问好:“洞枢上人!”
冉清萍闻声转面过来,抬手制止了银铃的攻击。
四目相对,童殊立刻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了,冉清萍的目光有些不对;同时他也大约猜测到,那枚银大约不是什么“趋邪铃”
很可能是“引路铃”
!
童殊如同被钝锤砸了天灵盖,难以置信瞪大了眼。
与此同时,他身后“叭啦”
一声,传来一声哀嚎:“哪颗不长眼的石头,居然敢绊我,好痛!”
回头去看,原是阿宁不知何时追上来了,雨天路滑,他走得紧,摔了一跤,满身都是泥水,手上的纸伞也折断了。
他抹了一把脸,一边咒骂着天气,一边弃了伞居然乐呵呵地跟到童殊身边,打探问道:“这位可是仙人?”
童殊见他这种又是骂又是笑的变脸蹙了蹙眉,下意识不想告诉阿宁冉清萍的身份。
这时,传来一把清润的声音:“有人摔倒了?”
阿宁一听,脸上便绽开了花,迎上前道:“是我摔倒了!”
冉清萍从随身乾坤袋中处取出一把伞递过去道:“小友,别淋了雨。”
阿宁年纪本就不大,尤其声音清脆说话又一副天真浪漫的调子,听起来确实像是小朋友。
男子到这阿宁这年纪,通常不乐意别人说自己小,阿宁却毫不介意,反而乐见其成,欢喜地接过伞道:“那谢谢仙人的伞了。”
随即又问:“仙人为何不用伞?”
冉清萍道:“于我而言,用不用伞都是一样的。”
他说话时,目光是正常地对着阿宁的,瞳孔里也有流动的光彩,只是瞳色略有灰暗,不细看便似与正常人无异。
可是童殊还是看出了异样,这对眼睛焦距不稳,那瞳色中的灰暗是中毒的症状,他心中一紧,考虑到阿宁在身边,他不想暴露冉清萍身份,便没有尊称上人,而试探地唤了一声:“您?”
冉清萍转向他。
四目相对,童殊从中没有感到任何的目光交流,他凝神感应片刻,惊骇地张大了嘴,半晌才道:“您……看——”
开口才觉这话十分唐突,当着别人的面揭这种伤处实在不该,童殊又硬生生地咬住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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